沉默数秒,她又想起一件事:“那次在顾情长的公寓里,我把避孕套掉在你面前,也是故意的,你当时很伤心吧?”
“我很卑鄙是不是?”
“顾情长住院的时候,我去看过他,他眼里,没有一点曾经的风采,是我把他害成这样,若不是我从中作梗,也许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以前我以为,喜欢就应该得到,可看见他痛苦,我比他更痛苦,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知道么,他曾经跟我说,这辈子如果娶不到你,宁愿一辈子不娶,你看他,多固执的一个人,这辈子注定会活得很累。”
“表姐……”顾欣颜静静地看着柳沁雨,“你忘了我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么?你强调顾大哥与我的差距,不也是在强调他和你的差距?”
柳沁雨一怔。
继而恍然,痴笑:“我真是被嫉妒蒙蔽了理智。”
“表姐,你已经结婚了,也和姐夫有了小孩,以后,别再想顾大哥了吧,我也有了孩子,也要结婚了,错过的东西再美好,终究是错过了,我们应该往前看。”
顾欣颜看向走廊一头,匆匆走来的男人,笑:“姐夫来找你了。”
柳沁雨回头,呆呆地看着走来的人,“是啊,他来找我了。”
新郎一脸焦急,跑得鼻尖出了汗。
“小雨,你出来怎么也不让人跟着,吓死我了。”新郎一把将柳沁雨搂进怀里,温柔似水:“累不累?”
柳沁雨笑着摇头,“上厕所,遇到表妹,说两句话而已,你太紧张了。”
新郎这才跟顾欣颜打了声招呼,有礼,却也很敷衍,随后注意力又都集中在柳沁雨身上,“我扶你回去歇着吧,饿不饿?我叫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刚送到休息室……”
顾欣颜看着两人的背影,在感情里,总有一个付出更多,也总有一些人,受着别人的好,也过得不开心。
……
下午回到家,顾欣颜睡了个下午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阳光变得格外金灿灿,下楼时,柳画桥和顾商都不在,客厅的电视随意开着,佣人各做各的事。
“小姐晚上想吃什么?”佣人见她下楼来,主动问。
顾欣颜:“做些清淡的吧。”
“先生夫人都不在家,给你炒个脆藕,再凉拌个海带丝行么?”佣人也知道顾欣颜最近胃口不好,荤的是一点不吃。
顾欣颜没回答。
她的注意力被电视吸引,电视上播报着华人在泰国失踪案的最新消息,部分人被救出来,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目前正接受治疗。
顾欣颜注意到左上角有‘重播’的字样,再看报道时间,是两天前。
“小姐?”佣人在旁边喊她。
顾欣颜回神,笑说:“可以。”
九月份的傍晚,凉意怡人,顾欣颜在院子里散步,想着柳沁雨说的话,想着江逐浪,想了很多,最后想到江逐浪那句“等我回去娶你”,所有情绪都被甜蜜占满。
她期待着下次江逐浪打电话来。
她想象着江逐浪听到自己要当父亲时反应,意外,惊喜,或是惊吓?
这一等,就是两个月。
超过一个月没有联系的时候,顾欣颜有些急,不止一次给余淘淘打电话,问起江逐浪,余淘淘总跟她解释,江逐浪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叫她不要担心。
顾欣颜一开始听完余淘淘的解释,还有点用,时间越久,她内心的担忧越重,但她不想父母跟着担心,也不想肚子里那个受到她负面情绪的影响,努力放松心情,开心地过每一天。
终于在江逐浪失联两个月之后,她接到那人的电话。
彼时,她正和母亲逛街回来,买了好些孕婴用品,顾商也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每次工作归来,都会带一件给外孙的礼物,有时候是衣服,有时候是寓意极好的吊坠。
她们全家都在期待小生命的到来,看见江逐浪的号码,顾欣颜只觉这么多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喜上眉梢,接起之后正打算抱怨他这么久没有消息,害她很是担心,却听见叫她怔在当场的话:
“我仔细想了想,咱们挺不合适的。”
顾欣颜心口一凉。
那感觉,像是有人忽然把她推进冰窟里,从外到内一下子冻住,连声音都一块凝结。
又疑心自己听错了。
许久,她缓过神来,心想,这或许是江逐浪逗她的新招数,释然又自嘲地笑了声,“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再这么说,我要生气了。”
“你知道刚才我在商场里买了什么了?你一定想不到……”
“颜颜,你还年轻,早些看清我的真面目不算晚,我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咱们的婚事就算了,这件事我已经与我父母商量过,他们都同意了,是我对不起你,那两张卡,还有南京那边置办的婚房,都给你。”
“江逐浪你……”顾欣颜一时有些没法思考,脑子里忽然就混乱不堪,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口口声声叫她等他回来娶她的男人,突然转了态度,那他以前说的、做的,都是空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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