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添麻烦了。”柳画桥跟苏玉琢道。
苏玉琢笑着摇头,“没什么。”
柳画桥看着顾欣颜叹气,“就知道瞒不了她多久,也是我自私。”
“……”苏玉琢不好接话。
那边,顾欣颜她转头泪汪汪地看向江北,“我想进去看看他,让我进去看看他吧……”
江北找到了江逐浪的医生,征得同意后,才让顾欣颜进去。
江逐浪头上包着纱布,闭着眼睛,身上盖在白色薄被,洁白的面料印着‘解放军总医院’的字样,顾欣颜一步一步,走得漫长而沉痛。
每走近一步,呼吸就变得更加困难。
上次分别时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顾欣颜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手在颤抖,不敢用力,一点一点,在江逐浪身上摸索,隔着被子,有些地方,空荡荡的。
顾欣颜死死捂着嘴巴,也没能压抑住喉咙里的哭声。
肝肠寸断的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有人在哭,江逐浪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见顾欣颜的刹那,男人的眼神有许久的迷茫,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直到顾欣颜哽咽着叫了他的名字。
“颜颜?”江逐浪声音很虚弱。
这声音,与他几日前在电话里说分手时一模一样,因为虚弱,显得散漫又漫不经心。
这个笨蛋!
顾欣颜缓缓跪坐在床边,搂住江逐浪的身体,脑袋甚至不敢靠在他肩上,只轻轻挨着。
眼泪打湿了被褥,江逐浪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里也痛。
“你怎么来了?”
他嗓音沙哑,“不是都说清楚了,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你还小,重新找个对你好的……”
“对不起……”顾欣颜哭着开口:“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江逐浪默然,过了会儿,“你见过周昊了?”
顾欣颜不回,骂他:“你怎么能这么笨,我欠的恩,我自己还,这辈子还不完,就下辈子,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你个笨蛋!”
江逐浪静静凝望顾欣颜的脸,身体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每分每秒于他而言,都是漫长的折磨,他撑到现在,他自己清楚,他想见顾欣颜。
哪怕在电话里说那样绝情的话,内心也在渴望女孩能出现在他面前。
好舍不得。
他想用一辈子的时间这样看着她,只可惜不能了。
他不是没后悔去救顾欣颜的恩人,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救,这件事会影响他一辈子。
怪只怪自己,能力不足。
“颜颜……”江逐浪滚动着喉结,挣扎着握住女孩的手,“听话,没有我,你可以过得更好……”
“我不要!”顾欣颜摇头,“是你先招惹的我,因为你,我被绑架,经历别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还差点死掉,现在你说放手就放手,江逐浪,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必须对我负责,拿一辈子弥补我,这辈子,我只嫁给你……”
“这不是任性的时候……”江逐浪眼睛湿润,这也是他渴望的,他也很想抱着女孩,一辈子不分开,但他清楚,顾欣颜跟他,不会再有结果了。
“我没有任性,江逐浪,你说过,等你下次回来,就娶我,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顾商和柳画桥在一旁听见这话,对视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江逐浪看着顾欣颜,抬手抚上她倔强的小脸。
“不要因为愧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你以为嫁给你,是因为愧疚?”顾欣颜流着泪笑,笑容里都是苦涩:“我爱你,江逐浪你听清楚了,这么肉麻的话我只说一次,我嫁给你,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因素,只因为你。”
这是顾欣颜第一次对江逐浪说这三个字。
江逐浪想,有了这三个字,死了也是值得的。
医生这时候过来,请江逐浪家人出去,说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顾欣颜亲了亲江逐浪的嘴角,“我等你从这里出去娶我,江逐浪,我知道你可以,是不是?”
江逐浪没有回答,只看着她,眼睛里都是不舍和牵挂。
在去余淘淘病房的路上,柳画桥牵住女儿的手,“你决定了?”
顾欣颜点头,另一手摸着小腹,对于父母的意思,她心里清楚,只不过大家都没捅破罢了。
“我知道您和爸是为了我好。”
顾欣颜说:“但我想自己决定将来的路怎么走,如果走错了,你们也不要安慰我,在我想哭的时候,借我一个肩膀就好。”
“傻孩子。”柳画桥昨夜一直守在余淘淘身边,想了很多,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爸爸妈妈永远站在你身后。”
顾欣颜红着眼眶,“我还有哥哥。”
“是是,你哥哥也永远站在你身后,永远保护你。”
顾欣颜看完余淘淘,下午,向江逐浪的医生了解江逐浪的所有情况,听到医生说的那句:“伤者情况不太乐观,不仅肢体受了重创,内脏也多有损伤,好在伤者求生意志强烈,只要挺过危险期,以后慢慢养着,不是没有好起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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