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送东西还拿一大堆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占小姑子便宜呢。”曾氏笑说。
“嫂嫂的心和我的心坦荡荡的,怕什么别人说。”王容与说。
孙氏是个文静性子,是王载物老师的女儿,成亲不过几月,处处透着新媳妇的拘谨,王载物从外头回来,看见媳妇在拿着库房册子皱眉,“这是怎么了,谁让你烦恼了?”
孙氏往里坐了坐,让王载物坐在她身侧,“这不是武清侯夫人下了帖子,我看见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准备,但是母亲没有想做新衣的准备,就想着看我能有什么能帮助大妹妹的。”可是她素来对衣着首饰都不上心,嫁妆中也是书籍文房四宝的多。
“大妹妹你不用担心,她那好东西多着呢,再说,还有祖母呢。”王载物说。
“总归是我的心意。”孙氏说,“我也是嫂子啊,看着大嫂和大妹妹那样亲近,我亦甚是羡慕。”
“大嫂那是和妹妹相处的时间长了。”王载物说,见孙氏更低落,是啦,大妹妹也不能一直在家中,孙氏和容与相处的时间怎么也长不了了。
“总归是你的心意,就是你端碗白水过去,容与也会像吃蜜一样好好享用的。”王载物说。他妹妹可是天下第一知心人。
“你还能不能有个正经。”孙氏瞪他。大嫂拿着好布料去,她端碗水去吗?
“哎,你不是喜欢合香吗?”王载物说,“带着香料去找她吧,说不定她还会找你一起玩。”
“妹妹也会合香吗?”孙氏眼睛一亮。
“她不会。”王载物说,“但她应该会喜欢。”
最后孙氏忐忑不安的拿着自己合的一丸香过去了,寒暄过后孙氏拿出一个小锦盒“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年前按着方子配了一丸花蕊夫人衙香,我闻着味道不差,只是到底没闻过正经的花蕊夫人衙香,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味道。”孙氏细声细气的说。
“花蕊夫人衙香,这可是已经失传了的香方。”王容与说,接过锦盒打开,里头有一粒拇指大的乌核香丸,王容与凑到鼻尖细细的品位,“二嫂好厉害。这个味道好好闻。”
“当不得什么,还是有个大致的香方子,余下几分就慢慢磨,慢慢试。”孙氏被夸赞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前在闺中无事就爱琢磨香方。可惜现在香道已经没落,许多香方都失传了。只能尽心收集市面上的香方。”
王容与闻了又闻,不舍放下。“二嫂不用介怀,想想从前香方都是各府掺着掖着,哪有现在你想收集就能收集的方便。再说,二嫂若能配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香,香方也能流世。”
孙氏捂嘴笑说,“那我可没有那么厉害。”
“二嫂已经很厉害了。若二嫂有空,我能去跟二嫂学合香吗?”王容与期待的说,孙氏现在感慨香道没落,等再过了几百年,何止是没落,是世人连提起都茫然,香氛,直接买就好了,还自己做,神经病吼。
可是独一无二只属于自己的香,对女子来说真是莫名的诱惑力啊。
“等你二哥出门我就没什么事了。”孙氏说。“妹妹喜欢,我明天就带着香料过来找妹妹。”
“嫂嫂待我真好。”王容与说。
孙氏走时,王容与让人送了一套墨砚,孙氏推说不要,王容与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嫂子不要就是嫌弃我。”孙氏只能收好回去,回去一看都是好的墨,对王载物说,“给妹妹送礼日后压力更大了。”
“你就是端碗白水过去,妹妹回礼也是送这个。”王载物说,“谁叫她知道我们两都好这个呢。”
第六章
朱翊钧拿着灯心情很好的回宫了,到了乾清宫,换了衣服,朱翊钧把灯挂在显眼处,把着灯来看。
“陛下,这灯也没什么稀奇地方呀?”张成不解,在他看着,这灯是满篇的鬼画符。
“你不识货。”朱翊钧说,他自小被教导念书写字,这写字以周正为上,习的一手好楷,但是朱翊钧心里却是极推崇草书的,“草书大家很多,世人追捧的也很多,但这位和朕眼光一致,喜欢怀素大家。”朱翊钧说。“这字写的妙,非三九苦练真功夫写不来这份挥洒自如。”
“这么好的字,当真是那位小姐写的?”张成问,“她为什么不承认是她做的呢?”
“姑娘家脸皮薄,自己做的灯被外男拿了去,不好意思吧。”朱翊钧说,“你还记得她是哪家的吗,回头采选让人把她名字写上。”
“是。”张成应道,这位姑娘有造化了。
“陛下。”冯保进来,“陛下,张首辅在宫外求见陛下。”
“这么晚了他有什么要事?”朱翊钧说。
“首辅大人知道陛下出宫了。”冯保低头说。
“哦。”朱翊钧说,“你去回,先生要说的朕已经知道了,朕如今已经回銮,有什么教训明日再说吧。”
“陛下,张首辅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冯保低头说,朱翊钧一个没忍住,手里的烛台被他扔在地下,“这宫中宵禁对张首辅来说莫非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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