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想了想,若是惊动母后,到时候免不了被叫去询问一番,王容与看着就挺累了,再说若是被母后认为王容与娇气也不好。
王容与很快就出来,脸颊薄施腮红,看起来气色好一些,“若是实在不行,就叫御医来看一下。”朱翊钧到底还是担心她。
“哪里就值当叫御医了。”王容与笑说,“看来日后我在陛下面前可躲不得懒,不然陛下关心心切,我倒进退两难了。”
“敢在朕面前说躲懒的也就是你了。”朱翊钧说。
“陛下是我在宫中最亲近的人了,若在陛下面前我都不能放松些,那我也太可怜了。”王容与说,“陛下若不准,那我就不放松了。”
“朕只说一句倒得来你这么一长串,朕什么时候不让你放松了?”朱翊钧说。“今天下午后妃的觐见推到明日吧,你下午好生歇息。”
“陛下说的当然好。”王容与这下笑的有几分真情实意。
用了午膳,朱翊钧去处理政事,王容与叫来热水好好的泡一泡解了乏,然后歪在榻上,“我睡一个时辰,记得到点叫醒我。”
喜桃到点叫醒王容与时,王容与还很困顿,但是挣扎着要起来,让砌壶浓茶来,芙蓉端着两宫太后赏赐的东西过来给王容与过眼,之后就要登记入册放到皇后的库房去。
“梅姑姑如今在坤宁宫?”王容与问。
“是的。梅姑姑和无忧随嫁妆一同进宫后,就在坤宁宫待命。”芙蓉说。
“叫她们过来吧。”王容与说。
等到梅姑姑和无忧过来给王容与请安,王容与嘉奖了她们,“替娘娘办事不辛苦。”梅姑姑说。她呈上账本给王容与,“礼部准备的嫁妆是一百八十抬,永年伯府另准备了八十抬,总共是二百六十抬嫁妆。”
王容与显然对这个数字有些惊讶,“历朝皇后的嫁妆一般是多少?”
“一般是一百六十抬到两百抬之间。”梅冬说。
王容与微不可察的小叹一口气,“跟祖母说了不用准备这么多,显然是见我不在,又把那些东西加进去了。”她翻动着嫁妆单子,前头是田地铺子,然后大件家具,文玩古董,然后就是首饰布料衣服之类的,王容与翻到一页,“这个金制宝石花冠是个什么东西?”
“是远朋的掌柜从泉州带过来的,关攒宝石就攒了几个月,又请了能工巧匠做了一个月才将将在娘娘大婚前赶制出来。”无忧说,“娘娘想看一看吗?”
“嗯。”王容与来了兴趣。嫁妆单子合好又交还给了梅冬,这种意思就是日后在宫里也是梅冬替她掌管私库,梅冬谦逊接过,心里强压下激动,她是信心满满的去的永年伯府,但是一开始就被娘娘不喜冷落,原以为就这样会被娘娘赶回宫里去,但是娘娘没有让她回宫,后来又渐渐的开始用她。
现在娘娘还把私库给她管理,这样坤宁宫的管事姑姑她是坐稳了。
无忧返回坤宁宫去端了那个花冠过来,螺钿荷田清趣仙鹤红木冠盒装着,王容与抚摸着盒子。“冠盒都如此华丽,里头的东西怕是不得了。”
无忧打开冠盒,小心把花冠拿出来放在锦缎上,宝石花冠比莲花冠稍大,又小于寻常礼冠尺寸,冠底是细碎的多色宝石在金底镶上各种花卉的形状,上面两条镂空金条交织成十字状,四个方向的分别镂空的是四季花神的图案,单这样一个黄金花冠已经非常精美华丽,上面还错落有致的缀着用宝石做的立体花朵,各种颜色的宝石做花瓣,珍珠做蕊,滴绿的翡翠刻画成叶子。花团锦簇,华丽非凡。
“这上面的金片宝石花朵和叶子都可以单独取下来,另做发饰也可以。”无忧说。
“这份礼用心了。”王容与说,她一看便知,这是她和若云闲聊时提起过的。因为时下贵族女性平常都是喜欢用金丝髻啊银丝髻罩在盘好头发上,上面再插满了头面首饰。王容与不喜欢,当时笑谈就说等她成了妇人,就把头发拧成螺髻在头顶上,再用发冠束住,简单随性。当时也随手画过几个发冠样子,但是她当时也说了,虽然自家有钱什么好材料都买的起,但是却不一定能佩戴的起,还要看夫君的能力。
若云肯定以为她现在是皇后,什么都用的,但她不知道,有时候皇后也是个禁锢,旁人能做能戴的,她不能,一个骄奢的皇后远没有一个简朴的皇后来的深得民心,虽说皇后再简朴又能简朴到哪里去,但这样一看就是骄奢太过的东西,她也不能戴,就算不为了民心,也不能让人有攻击自己的缘由。克制自己,谨言慎行。这就是她以后的宫中生活。
“这个可真好看。”无虑说,“金闪闪的,在太阳底下肯定更好看。”
“是啊,戴出去保管在太阳底下都没人敢看我,怕把眼睛闪坏了。”王容与说,“收起来吧。”
“明日准备给后宫嫔妃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王容与问。
梅冬给了一份明细给她,前头是宫,妃嫔名,后头是赏赐。都是两件首饰加一匹布,按照位阶就是首饰和布的档次不一样。
“第一次后宫见面,赏赐厚一点没有关系。在这份例上翻番,循序递减。”王容与粗粗看过一眼后说,“郭妃在宫中禁闭,她的那一份赏赐着人送过去,莫要轻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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