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谢娘娘垂怜。”兰嫔福身道。
“先进坤宁宫休息一下,等叫了步辇再回宫去。”王容与说。
朱翊钧笑道,“如今兰嫔在梓童心中是第一位,朕都要退居一位了。”
王容与抓着朱翊钧的手。微笑着唇语说,“还在殿门口,后妃还没退呢。”
“只有你我,还有旁人能听到吗?”朱翊钧配合着唇语说。
王容与不理他,让宫女去扶住兰嫔往西暖阁走,炭火热的正好,热茶,手捂都备好,王容与先在西暖阁问了兰嫔最近的生活,“如今可有什么反应?想吃什么就让尚膳监去做,交代了是专门给你留了孕妇灶,身体但凡哪里有不舒服,一定要叫太医,太医也是给你时刻备着的。宫人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一定要说,如今,你可是受不了半点委屈。”
“多谢娘娘关心,嫔妾一切都好。”兰嫔说,“更有王美人陪着我,她处处小心,比宫人对我还要上心。”
“你们两个住在景阳宫,合该要互相照顾。”王容与温言说,“从前你们两在储秀宫时就非常有话说,有小姐妹陪伴心情就轻松舒畅。”
王容与也不能总把陛下晾在那,又说了几句后才起身去东暖阁。朱翊钧在那边倒是不用招呼,斜支在炕桌上,拿笔在纸上涂画,连教坊司的声乐也叫上了,今天来的是弹琵琶,琵琶别抱,却是在屏风后,并不在御前露脸。
“陛下今日要去景阳宫看望兰嫔。”王容与坐下后说,片刻后发现朱翊钧在涂抹的是她上午的杰作,就有些生气,“陛下,怎么又乱改我的画。”
“梓童,朕这不是乱画,朕是在化腐朽为神奇。”朱翊钧严肃说。
“那这幅画最后是我画的,还是陛下画的。”王容与问。
“这还不简单,就盖我们两个人的印,我们两个画的。”朱翊钧不以为意的说。
“陛下,我想保留每一阶段自己画的画,这样也好认识到自己的进步和不足。”王容与委婉的表示只想盖自己一个印。
“这个也不妨碍啊?毕竟朕的笔触和你的笔触完全不一样。”朱翊钧说,“多谢梓童,竟让朕有了能艺比徽宗的错觉。”
“陛下这么说,我可担不起。”王容与说,“陛下现在是想我跪交泰殿不过瘾,要去跪太庙?”宋徽宗是什么好比较的人吗?尤其是皇帝去和他比。
“玩笑而已,梓童竟还当真了?”朱翊钧说。“朕今日宿在坤宁宫,明日再去景阳宫。”他放下画笔,招手让王容与到他身边来,手放在王容与的腹上,“朕原想着朕的长子该从这出来的,既嫡又长,可惜朕没福气。”
“陛下不要这么说。”王容与说,“兰嫔的孩子也是很好的,是我没福气。”
“你一点都不缠朕,朕一个月来坤宁宫不过八九日,还要抛掉初一十五两天,朕到了这,你还要让朕走。”朱翊钧抓着王容与的手说。
“谁让我是皇后呢。”王容与说。
“皇后就不是女人了?长夜漫漫,冷衾独卧,便不寂寞,不冷吗?”朱翊钧问。
“睡觉的时候被窝先用暖炉烘热,躺进去一点都不冷,舒舒服服的一下子就睡着了。”王容与就轻避重的说,她看着朱翊钧,“那陛下现在去景阳宫看看,稍后就回来和我一同用膳可好?”
“兰嫔初胎,最是需要陛下的看重。”王容与说,“母后与我再是眷顾,也比不上陛下亲自去景阳宫来的看重。”
“去去去。”朱翊钧起身无奈说。“皇后之命,不可违。”
第九十一章
兰嫔坐步辇回宫,竟然比先行的王芷溪还先到宫。不过两人前脚才到景阳宫,后脚内侍监就过来提醒两位娘娘,准备接驾。
“陛下不是才到坤宁宫,怎么就过来了?”兰嫔奇怪问。
“是皇后娘娘体恤兰嫔娘娘怀有龙嗣辛苦,和陛下谏言后,陛下决定亲临景阳宫看兰嫔娘娘。”内侍监说。
“皇后娘娘圣德。”兰嫔低头说。
她推搡着王芷溪,让她赶紧去梳妆打扮,王芷溪十分意动,却低头说,“没时间了,我先去帮你换。”
“你快去,我这里有的是宫人。”兰嫔说,“我打扮的再漂亮,陛下也不会幸我,倒是你,不要错过机会。”
王芷溪被半推半就的回了自己的侧殿,一关上门,“快,给我找那身嫩黄的锦缎宫装。”
“可是美人,粉色更衬你啊。”宫女说。
“别废话,时间不多了。”王芷溪坐到梳妆台前,“把我头上的发钗取掉一点。眼妆擦掉,重新画,画的圆一点。”
宫女不知道王芷溪为什么不突出自己的美貌,反而把自己往平庸里画,等到全部装扮好,宫女才低头,这样的王芷溪,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像,到底能看出来是一家子姐妹。
这时天使已经在景阳宫门口了,王芷溪匆匆去往主殿迎驾。
“恭迎陛下圣驾,嫔妾给陛下请安。”兰嫔屈膝说。
“无需多礼。”朱翊钧叫起,“你如今身子重,凡事尽力就好,不用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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