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上前搂住王容与,“梓童莫怕,朕在这里陪着你呢。”
“陛下别走。”王容与揪着朱翊钧的前襟说。
“不走,朕不走。”朱翊钧说,“朕一直陪着你。”
王容与半是做戏,半也是真心害怕,她手里第一次沾染了人命,还是在她怀孕的当口,叫她如何不害怕。
睡不安慰,半夜总要起来,王容与不愿再惊醒朱翊钧,但是朱翊钧还是有感应的醒来,摸到王容与脸上的冰凉水渍,“别哭了,朕在这里呢?什么人都伤害不了你。”
“陛下,我杀人了。”王容与说。
“她时不时该杀?”朱翊钧问。“再来一次,你会不会下令推她入水。”
“她该死。”王容与低声道,李太后和张居正有染,这事便是漏出半点风声,就要血流成河,母子反目,君臣反目,而史书会记载,民间会传颂,陛下会跟着一起钉在耻辱柱上,永远得不到解脱,更不要说开心快乐。
陛下还如此年轻,她怎么能忍心。
那个人必须死,那件事必须埋在深深的地下,不能见光。
“再来一次,我也会下令的。”王容与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自己,是冷血残忍还是当机立断,为了大部分人就牺牲了一个人。
可是一个人的命,也是命啊。
王容与觉得听见自己底线崩塌的声音。
她为了这件事,如后日后再杀人怎么办?
“再下令的时候就不要让人死在你面前。”朱翊钧怜爱的说,“有些人该死,和你无关。”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因为王容与受惊保胎,中秋礼宴只能在宫里举办,朱翊钧传话让杨嫔主持了宫中中秋晚宴,一应事宜不要来打扰皇后养胎。
朱翊钧如此小心,以至于传言飞起,说皇后这胎可能要不好了。
老太太上折请旨来见皇后,没有得到应允,担心着急,王容与让无忧去永年伯府送中秋的赏赐,顺便跟老太太解释,娘娘并无大碍,只是陛下现在不让娘娘分神,等到中秋过后,娘娘就会请老太太进宫。
“娘娘可是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要养胎?”老太太迟疑的问。
“老封君别问了,多的我也不能说。娘娘怕老封君担心,所以才特意让我出来一趟,让老封君放心,娘娘现在如今安然无恙。”无忧说。
“没事就好。”老太太说,没亲眼见着王容与,她怎么能放心,只是无忧都如此说,她只能按下不问。
“你们要好生伺候娘娘。”老太太嘱咐说。“哎,无病大约是找不着了,去江南的最后一拨人也会来了,无功而返。你先不要跟娘娘说这个,等到娘娘生产后,情绪稳定,你再缓缓和她说。”
“是。”无忧应道。
王容与静悄悄的回了坤宁宫,因为要卧床养胎,所以既没有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也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便是中秋礼宴,王容与也只露面了一阵子,应了陛下的举杯后,陛下就让人送她回去了。
不过官员在看到皇后肚子还好好在的时候还是舒心了许多,陛下如今膝下凄凉,若是皇后这一胎出了什么差池,可不是什么美事。
后宫见了皇后娘娘的肚子,表面上是各种庆幸,内心如何就不得而知。
回了宫,朱翊钧还是每日都宿在坤宁宫,后宫众女子望着坤宁宫的方向都透着哀怨,都说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大度,这怀孕这么久,一直把着陛下,其他人是一点肉味都闻不着,哪里贤淑,哪里大度?
李太后把许杜仲叫过去,直言不讳的问他,皇后的胎不稳是不是和陛下同房导致的。许杜仲只能老实回答,不是,娘娘和陛下并未同房。
“陛下可是每日都和皇后睡在一张床上,你不要妄想欺骗哀家,是不是同房导致的,哀家找另外的御医一诊就是。”李太后威慑他。
“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微臣,便让其他同僚也去把以下皇后娘娘的脉。”许杜仲伏身说。
李太后见许杜仲还是不松口,便让他走了,她传言太医院,让弄个三医会诊,查查皇后到底是什么毛病。
朱翊钧匆匆来慈安宫,“母后这是为何?”
“好端端的人突然脉象不稳,哀家也着急,虽然你信任许杜仲,但是太医院其他的御医也不是摆设,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李太后说,“哀家只想让皇后这胎好好的。”
“母后的好意,朕和皇后都心领的,只是皇后现在情况特殊,她是习惯了许杜仲的诊脉,突然去了三个陌生御医,她还以为肚子里孩子有什么不好,紧张坏了。”朱翊钧说。
等朱翊钧走后,女官拿来御医诊断,皇后是因为受惊吓情绪波动大才造成的脉象不稳,李太后让人把这诊断烧了,“皇后在瀛台发生了什么?她可不像是心性不稳之人。”
“说是被一个嬷嬷犯癔症吓到了。”宫人说。
“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去查。”李太后说。
她端起茶盏想到刚才陛下的言行,“若是没有同房,陛下如何忍住几个月的和皇后干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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