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朱翊钧因为临产的接近,也寝食难安,在坤宁宫不露行迹,但是在乾清宫叫来许杜仲,“皇后顺产你有几分把握?”
“臣原先有七八分把握,如今大约半半。”许杜仲疲累的说。
“什么?只有半半的把握?”朱翊钧急了,他站起来,“你不是先前跟朕说皇后这一胎极顺吗?”
“皇后胎位很顺,现在也是如此。”许杜仲说,“按理该是瓜熟蒂落,顺理成章。但是陛下这么紧张,臣也不敢说的太满,万一出了差池,臣担待不起。”
朱翊钧坐下,“不管你说的七八分,还是半半,朕只有一个要求,母子均安,若是做不到,朕砸了你家的招牌。”
“那微臣只能一死去地下给微臣的列祖列宗请安了。”许杜仲说。
“朕要的不是你死,而是皇后的母子均安。”朱翊钧说。
“再有,如果到了问要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不管从外面传来的旨意如何,朕给你下的死令,保皇后。清楚吗?”朱翊钧低声对许杜仲说。
“到时候即使是说朕的旨意进来让你保小殿下,你也说小殿下已无生机,全力保皇后。”
“明白吗?”
“臣遵旨。”许杜仲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人分娩这事,不管事先做了多少准备,临到头时还是会慌乱害怕,尤其是生头胎的。因为大着肚子,过年正月里都没费心思,只大宴上露个面就回宫,别人看着皇后高高耸起的肚子,也不会说旁的。
正月十五,王容与起来,见肚子还没有发作的迹象,便让无忧去取花灯来,她说每年要亲手做一个花灯给陛下,虽然预产期就在元宵左右,但是王容与趁着之前能做的时候也做了点,不至于落空。
无虑曾经疑惑的问,“陛下这会只顾着娘娘的肚子,我瞧着整日里寝食不安的,比娘娘还紧张,还会记得这花灯?”
“他不记得是他的事,我记不记得是我的事。”王容与笑说,“等到这花灯做好,悄悄拿去乾清宫挂好,看陛下哪一日能看得出来?”
“那恐怕得小殿下满月后,陛下才有心神关注别的事。”无虑笑说。
王容与低头笑,今年的元宵,因为正和孩子预计出生的日子差不离,王容与就做的宝宝灯,绢丝扎的一个胖娃娃,两颊点着红,头上戴着虎头帽,藕臂藕腿,威威风风的抱着玉如意团坐在莲花托上,看着十分可喜。
大约是带着感情做的,王容与画好娃娃的脸后,总觉得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该长这个样子。一时竟然有些舍不得送出去,还是无病说的好,“小殿下就在娘娘跟前养着,娘娘每日都能见着,陛下日理万机,不一定能天天见着小殿下,这花灯挂在乾清宫,可不就让陛下也能时时见着小殿下。”
王容与才笑着应是,花灯的主要工作已经提前做完,元宵这日拿出来只是为了最后的检查一下,然后挂上灯穗,挂上灯谜。
王容与亲手誊抄了一张小小的灯谜,细细的线穿了就挂在灯穗边上。让人挂上给他瞧瞧,“回头跟张成说一声,这个灯不要挂高了,视线能平视的位置最好观赏。”王容与交代说。
“是。”顾言晞接过花灯,准备等会亲自送去乾清宫。
王容与见身体没有发动的迹象,便让人给她换了大礼服,元宵礼宴,还是要去露个面,层层披挂还未全上身,王容与扶住肚子,“怎么觉得肚子有一抽抽的痛?”
“娘娘先坐着,快去请许御医来。”无病搀扶着王容与坐下说,有有条不紊的把刚才才套上去的层层披挂又取下来了。
许杜仲过来,草草的请安后给王容与把脉,“娘娘这是有生产迹象了,且不着急,再等等。”
“有了生产迹象就会生了吗?”王容与靠在无病怀里问,也不是总疼,只是冷不丁抽的那么一下,疼的她直冒冷汗。
她自小就端得正行得稳,凡事都胸有成足的模样,嫌少有失态的时候,只她在外面表现的雍容不迫,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可是一点都不勉强自己,把自己养的娇娇的,连苦药都嫌难以入口,非要吃药丸子的人,最是怕痛了。
对生产的疼痛,她只有想象。
“也许很快就发动,也许要隔上一天两天才发动。”许杜仲说,“有人生产上三日也是有的。”
“就这么痛上三日?”王容与花颜失色问。
“若没到时候,痛是分时间的,从现在开始,宫人要记下娘娘每次痛的时间,等到痛的时间便频繁,就可以去产房,让产婆查看甬道是否开了。”许杜仲说。
“娘娘若是还有力气,不若在殿内小步的走动,也能加快生产。”
“痛的一下我都站不住,怎么走。”王容与道。
“让两三个有力的人扶着娘娘走吧。”许杜仲说,“娘娘不要担心,臣在这里,时刻观察着。”
王容与倒在无病坏了,痛的时候真的觉得凄苦无依,无病自己生产时已经不记得痛了,但是姑娘自小最怕痛了,这下真的要受苦了。
无病小声劝慰着她。“姑娘,你想想别的,想点开心的事,就没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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