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知道,这陛下不早朝,场上官员的心就不会稳,底下暗潮涌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迸发了。”李太后说。
“儿臣尽力去劝诫,只是母后也知道,陛下如今也不常能听的进去。”王容与为难说。
“陛下如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太后痛心疾首道。
王容与没有搭话,还不是你和张居正把陛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自小尊崇的老师,中正严肃的劝诫陛下勤政勤俭,然后自己确实金山银海,挥霍无数。
一个严厉管教的母妃,从皇子到帝王都不假辞色,结果却和外臣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粉红暧昧。
朱翊钧不叛逆才怪。
从慈安宫出去,日头已经不早了,去到乾清宫,果然陛下和荣昌已经用过午膳,荣昌被抱着去午睡,朱翊钧在等她,“母妃找你去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王容与说。
“撒谎。”朱翊钧说,“你每日去给两宫太后请安,不过略坐坐就回,要是哪日请安回来,再去慈安宫,必是母妃找你说事了。”
“我的行踪,陛下倒是清楚。”王容与笑道。
宫人上了热水给她净手,再得到指示后把膳桌摆上来,无病先把膳桌选好了,三菜一汤一个清炒时蔬,就给端上来了。
“如何就吃这几个?”朱翊钧看着寒酸就问。
“宫人知道我爱吃什么,其余的就没端进来,就我一个人吃饭,端进来端出去也麻烦。”王容与说,“陛下再跟我吃一点?”
“朕不用了。”朱翊钧摇头说,“荣昌什么都想吃,吃一口不喜欢了非要朕吃了,说母后说了,不能浪费,到碗里的必须要吃完,结果就是朕吃撑了。”
“那还不是陛下纵着她。”王容与笑说,“肚子要是撑的难受,就吃上点消食丸。”
朱翊钧看着王容与吃饭,等吃完用茶水漱口时他又重复问,“母妃找你说什么了?”
“母妃找我说什么,陛下还不知道?”王容与看她。
“就是让你劝诫朕上朝,每日的例行请安就说了,何必还要再叫回去说一顿。”朱翊钧道,“你自己说,还是朕去查?”
“没什么大事。”王容与说,“母妃问荣昌为何每天都在乾清宫进出,说乾清宫是国之重地,荣昌在乾清宫进出,不太妥当。”
“乾清宫是朕的寝宫,朕想谁来就来,谁不来就不来,与他人何干。”朱翊钧说。突然又皱眉道,“母妃不会突然关心这等小事,莫不是谁在她面前乱说话,让她借此来敲打你。”
“什么敲打。”王容与道,“满宫上下,只有三个皇嗣,其中荣昌最得陛下喜爱,不过以后宫里皇嗣多了,陛下也要如此宠爱荣昌才行。”
“朕的心肝自不用说。”朱翊钧说。他见王容与不想说,也就没问了,只回头让张成去问一下,今天白天里,除皇后外,就是恭妃去过慈安宫。
朱翊钧闻听冷笑,“什么东西,也敢嫉妒荣昌的圣宠。”
他沉思一会,“明日叫大皇子不必来了,荣昌由皇后启蒙,昭宜也是由宜妃启蒙,那就让大皇子也回景阳宫由恭妃启蒙吧。”
恭妃闻听传讯不能置信,宜妃是后宫除了名的才女,皇后也有才名,更别提荣昌根本不是皇后启蒙,而是陛下亲自启蒙,她只是一个宫女出身,腹中无才,如何能担任起给皇子启蒙的责任。
“公公,可知陛下为何突然又变了主意?”恭妃颤抖着问,十几天前她才以为洛儿终于入了陛下的眼,这才几天,就是黄粱一梦吗?
“陛下觉得恭妃去慈安宫请安的时间不若拿来教导皇子,行事端正,莫要行背后小人之道。”太监说完就走,恭妃宫人送来的荷包他也不要。
恭妃全身发抖,宫人惊的扶住她,“娘娘,你怎么了。”
恭妃咬紧牙根,陛下,陛下,皇后是你的女人,我就不是吗?
满宫里只有皇后是人,其余人都不是吗?
只有荣昌是你的女儿,洛儿就不是你的儿子吗?你的皇位,难道还能传给女儿吗?
我只是牢骚几句,皇后连点油皮都没掉,你就如此心疼要为她出气,来惩罚我。你惩罚我就罢了,为何要惩罚洛儿,他每天能去乾清宫上学,他多开心。陛下你看不出来吗?
“娘娘。”宫人惊忧道。
“我无事。”恭妃攥紧帕子说,她面色苍白,眼神却精益有光,“当年圣母太后也不过宫女出身,她能教导陛下,我如何不能。”
李太后很快就听闻大皇子被赶回去由恭妃开蒙的消息,只觉得陛下的这个举动就是要扇她脸上,李太后自觉对王容与一句重话都没说,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想到陛下对自己的心结不解,又气又急,竟然病倒了。
也不让王容与来伺疾问安。
但是王容与依旧每日来慈安宫请安问候,只在殿外打个转就回去,李太后深恨她做面子事,但是却无能为力。
因为她也要面子。
若是彻底不准皇后入慈安宫,恐怕事后无法解决。
王容与有时候也觉得抱歉,母妃这个时候显然不愿意见她,但是不能因为她不见她就不去,为人儿媳者,若是落了话柄,以后就百口莫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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