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与伸手一巴掌把他扇到一边,“眼下你被我打到没有行动能力,我进去,与你无关。”
内殿也在烧东西,烟雾缭绕呢,朱翊钧盘腿坐在炕上,大铜鼎就摆在他前头,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张张纸条,然后投入到铜鼎之中。
抬眼看了一眼王容与,“皇后如今好大的威风,不用通传就可直接进到朕的面前来。”
“陛下不想见我,我有什么办法?”王容与问。
“我不想见你,不是正好,你不是也不想见我吗?”朱翊钧说。
“我没有不想见陛下。”王容与道。
“不用勉强自己。”朱翊钧道,“朕只恨朕知道晚了,若是当初你一进宫就说不想留下来,朕会放你自由。”
“啊,好像你当初是说过,只是我以为你是欲拒还迎呢。”朱翊钧面无表情的说。“累你这么久装戏应付我,委屈你了。”
“陛下,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王容与问。
“我只是看开了,不强求了,我准备成全你。”朱翊钧说,“你不是说不想和别人共侍一夫吗?朕答应你,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跟别人共侍一夫。”
“非重要事,不要再来见朕,互相见了别扭,不如不见。”朱翊钧的话像是冬天的冰凌子,只看到冒着白气就觉着冷。
王容与看着朱翊钧,一字一顿的说“如果这是陛下想的,好。”
她反身就要走,毫不留恋。
之前想要来和陛下讨个说法,为何要把她身边的人全换掉,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他们之间还是走到这个结局,或许她还要为陛下不废后而感恩戴德,又或许陛下不废后只是眼下,日后该废还得废。
顾不到以后了。
朱翊钧看着她就这么决绝的背影,心头梗着不是一团气,而是一团血,她的毫不在意,让这个惩罚又变成单方面对他的惩罚,他扬声恨道,“这是你最后一次不经通传到我面前来,下次若我不见你,你还这样闯进来,我就治你的罪。”
王容与跨过隔间脚一顿,“那我有非要见陛下的事情呢?”
“你没见过旁人求见朕是如何求的吗?”朱翊钧道,“跪在乾清宫前,朕什么时候想见,就见。”
王容与停顿一下后才回头望他,眼睛晶亮不起水雾,淡淡勾唇一笑,温柔可人,“交泰殿后,陛下说过,再不让我跪的。”
“陛下可以不记得,我却是要替陛下记得。”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心疼。
王容与说完就走,脚步又急又缓,出了宫门,无病扶着她,才知道王容与全身都在颤抖。“娘娘。”
王容与不应声,只管蒙头往前走,她走的极快,除了无病,一众宫人都跟在后头,快到启祥宫时,王容与却走出宫道扶住宫墙,帕子捂嘴,咳出一块血来。
“娘娘。”无病惊慌道,“娘娘,马上就回宫了,我马上让人去请太医。”
王容与挥着帕子说无事,“淤血,吐出来反而好。”
“娘娘,你这可是吐血啊。”无病焦急道。
“眼下不是请太医的时候,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王容与面色如纸,一股气撑着,反而显的比前两日更精神。
王容与回到启祥宫,坤宁宫那边没有烧到库房,这两日才陆续搬到启祥宫来,坤宁宫虽然只烧了一半,但是整修是大修,没有两年弄不下来,坤宁宫的东西都要挪过来。
王容与对无病说,“你出去就管着我嫁妆那趟事,这愿意出宫的宫人,你也帮忙照看着,无忧无虑出宫你就帮忙着把她们的亲事结了,我这早做了添妆准备,让她们好生过日子。”
“娘娘,我不走,我要陪着你。”无病急道。
“没用的,陛下这次铁了心,我不好跟他对着干。”王容与说,“不要担心我,我又不苛待别人,也不会有人来苛待我。”
“你不出宫,我这些人和事,又交给谁?”王容与说,“我怕是许久都不能宣祖母进宫,庄子也顾不上了,你在外面,我才能放心。”
“娘娘。”无病淌着泪说,“但无虑在荣昌公主身边,也不行吗?”
“无虑是我的嫁妆丫头,她来历太显眼了,陛下不会管我是不是早就把她送到荣昌身边,陛下要我清理身边宫人,却把随嫁丫头指给公主,这谁看都是阳奉阴违。”
“御前失礼的苦,我吃过,不能再犯。”王容与说。
无病点头。
王容与让人把坤宁宫所有的宫人都聚在一起,又把陈矩叫来,“此次坤宁宫的宫人调岗一事都由你负责是吗?”
陈矩拱手应是。
王容与看着闻言就变得惊慌失措的宫人们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她对陈矩说,“她们都伺候我一场,并无大罪过,只是受了牵连,还望陈大伴能妥帖安置,不枉她们伺候我一场。”
“陛下说的出宫,每人我都会给一份安家银子,在宫外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也只管去找无病就是。若是宫外已经没有亲人,还是想留在宫里伺候,一应打点的钱,我也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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