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接受朝臣拜寿后,然后内监从两边鱼贯入内,手里捧着大红包裹,朱翊钧仿佛闻到那个点心的香味,寿饼王容与也放在坤宁宫让他尝了,甜的可口,但多吃两块就腻,许是加了玫瑰糖的原因,咸的倒合适,比豆糕更顶饿。
朱翊钧嘴巴里反射出当时品尝的味道,内心很是愉悦,“今年既没有办宴,诸公就带寿饼回家与亲人同乐,在家多吃一块肉,就算是陪朕过寿了。”
朱翊钧话说的诙谐,朝臣们皆轻松自然,欢声笑语。这是难得的时刻,自朱翊钧从勤政之君变的不上朝,君臣关系就很是紧张,中间因为立储,几乎是君臣相对,剑拔弩张。
此番陛下说因为乾清宫坤宁宫大修而要俭省过寿,不宴请百官,只在后宫庆贺,让不少人看到希望,陛下年少英姿,便是一时堕落,转回来就行。
得遇明君才是江山之幸。
从皇极殿出来进后宫,却见王容与在宫道一边等候,王容与上了陛下銮驾,“我来接陛下来了。”
朱翊钧看着她笑,“旁人迎驾顶多是在宫外,你这迎驾都迎到皇极殿来了。”
“陛下今日过寿,自然要和平时有不一样的地方。”王容与说,“长此以往,真是越来越难给陛下新鲜感了。”
“嗯,下次你进皇极殿等朕,朕肯定会觉得新鲜。”朱翊钧建议道。
“陛下出的坏主意,我才不上当呢。”王容与说。
两人回了启祥宫,换了常服,如今宴会正在摆设,朱翊钧可以休憩一会再去宴上,他看着王容与,“你今年准备了什么礼物给朕?”
“陛下猜?”王容与偏头道。“若是猜中了,我便再多送陛下一样。”
“那要是猜不中呢?”朱翊钧说。
“猜不中就猜不中呗。”王容与狡黠说,“既是陛下生日,我也不要彩头。”
朱翊钧配合着猜了几样,王容与都摇头,朱翊钧便认输,“朕猜不出来了。”
“到今天晚上,陛下就知道了。”王容与笑,“只是陛下到时候不要被吓到才好。”
两人就在歪在炕桌两边说些闲话,朱翊钧也觉得颇为舒适,宫人来请陛下娘娘去宴时,朱翊钧还皱眉,“若是没有特殊的,咱们早早回来,不比在那干坐着自在?”
“宫妃们为了陛下圣寿可是准备了许久,陛下一定要坐着看完。”王容与说。
先去慈宁宫奉两宫太后出行,偏居在慈宁宫寿安宫后殿的太妃们,也能趁这个时候出来高兴高兴,有些太妃看着也年轻的很,无子无宠,却要在宫里虚度一生,日常居住在宫殿深处,只这些大庆时候才出来活动。
王容与看着这些太妃,想到陛下现在后宫里的妃子,明明是高兴的日子,心里又升起一丝阴冷。
圣寿宴摆在武英殿,内殿宽敞,可供后妃献艺,殿外摆大舞台,有教坊司献艺。后妃们早就论资排辈在殿内等候,等陛下落宝座,三呼万岁贺圣寿,陛下命起,殿外礼乐起,内监宫人鱼贯入承菜品。
十八道热菜,十八道凉菜,十八道点心,糕饼等面食,再九道汤品时蔬,九道鲜果,九道蜜饯果仁,丰盛丰富,只朱翊钧看了,并不觉得比王容与早上做的八珍八色面更来的有吸引力,热菜凉菜汤水点心上齐,他只点了一道咸口的寿饼,与王容与分而食之。
王容与胃口倒是不错,有些工艺菜,她平常不点,总觉得浪费,如今陛下过寿,非必要的山珍海味,脍不厌细,倒是可以顺带的尝尝,也算是解了念想。
教坊司从前大宴献艺,多以元曲改动而来的杂剧为主,歌舞为辅,但是皇后娘娘好看歌舞,再喜新鲜,如今就是多种多样,先是大舞开场,再来两出喜庆的杂剧,再是一段杂戏闹场,蹬转瓶上碗,看的殿内连连惊呼,过后便是昆曲,再来大型歌舞,教坊司新请的一班徽戏师傅,也排了一出上,新鲜的唱腔扮样,虽是老故事,也有新唱段。
便是李太后,这次也因为节目新鲜多待了几刻钟,连连看赏,王容与乖巧,“若是母后喜欢,常叫宫来解闷。”瑞安喜道,“那我以后可要常来宫里看望母妃。”
“你是为了看望母妃而来,还是为了母后宫里的戏而来?”寿阳打趣说,满座俱欢。王容与很鼓励三个公主常进宫来陪伴李太后,尤其是永宁,三姐妹中,只她新婚守寡,郁郁寡欢,王容与怕她钻了牛角尖,也许常出来走动就好了。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又不是她的错,把自己的生活过的这么憋屈阴暗,也是不该。
她不知道,因为她的关心,永宁在她该郁郁而死的的时候,依旧能和姐妹相伴进宫,虽不畅快,但也自在。
等到太后带着公主太妃们离席,荣昌作为皇长女,率先起身给父皇拜寿,献礼后,皇长子,昭宜,皇三子,三公主,也依次拜寿献礼,朱翊钧叫好,给她们赏赐厚,皇子公主也离席了。
外头的大舞台已经没有节目,王容与笑着对陛下说,“如今该是陛下检验后宫妃嫔献艺了。”
“来吧。”朱翊钧道。“若是无趣,下次可不要再弄这些了。”
宫妃们或演奏乐器,或妙展歌喉,却不见有人跳舞,王容与有些奇怪,毕竟这里面可真有两个跳舞跳的好的,怎么没有选择舞蹈呢?只等宫人道,“郑贵妃献舞,盛世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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