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闻言握紧他的手,慌忙点头,“要的要的,你妹妹自小就不喜欢吃药,你一定要劝她,好生的吃药,你告诉她祖母在盼着她好,她若不好,祖母一日也安睡不下。”
“我会转告娘娘的。”王雅量说,“祖母千万听太医的话放缓了心,等着娘娘的好消息。”
老太太晕过去后崔氏来院子里看了一会,等到老太太醒来,她借着头疼,既然母亲身体无碍,她就先回房了。
懒得在这里看他们一家子着急上火的模样。
自王芷溪去了的消息传来后,崔氏经此打击,人也消沉阴森,但是老太太和老爷都怜她丧女,也就由她去了。
性子愈发古怪。
等回了房,崔氏让人都下去,她一个人卧在床上,在枕头下的暗格拿出一个小匣子,里头放着一个白布人偶,上面用纸贴着王容与的生辰八字。
崔氏嘴角浮现笑容,拿出针来扎在人偶身上,“你们还有盼着她好的一天,我的溪儿,躺在阴冷的地底下再没有好的一天。”
“王容与,哼,我的溪儿没了,你也别想好过。”
崔氏如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王容与死。老太太每天烧香拜佛替王容与祈祷,崔氏每天也在佛前坐着,却是用最恶毒的话诅咒王容与。
老爷怜她丧女,又真以为王芷溪是为了王容与才死的,更添愧疚,对她颇有温情照拂,这原本是崔氏一辈子最想要的东西,但是现在,她不在乎了。
她的女儿没了,她的指望没了,她满腹心机幸苦筹划,都成空了,王伟不会和她同葬,他早和他儿子说过,要回老家和章氏同葬。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而她,自己比不过那个死人,她的女儿也比不过那个死人的女儿。
崔氏疯了,但是她疯的心甘情愿。她现在活着的目的,就是看着王容与死,若是有机会亲眼见了她,她一定要亲自把刀子送进她身体里。
是她害死了她的溪儿。
她凭什么还活着。
王雅量回自己的校园收拾,毕竟如果去瀛台,恐怕几日都回不了家。若云比她先一步回来,早让人安排好了,王雅量看着她,再看看一边躺着才过周岁的儿子,他爱怜的亲亲睡着的儿子,“我走了。”
“嗯。”若云道。
“三爷,你不能去。”三少奶奶冲过来拦住,“皇后娘娘那可是疫病啊,人人都躲之不及,你非要上去做什么,有什么消息,自然有旁的方法知道,如何能让你亲自去。”
“疫病可不长眼睛,传染可不挑人的。”三少奶奶哀泣道。
“你让开,我去瀛台,又不会去皇后娘娘近前伺候,如何能染上。”王雅量说。
“时疫一传,死的最少半城人,何况是小小的瀛台。”三少奶奶摇头说,“难道在祖母心里,只有皇后娘娘的命是命,三爷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闭嘴。”王雅量爆喝道,“你知道什么你就乱说,瀛台是我自己要去的,你这话岂不是致我致祖母都于不义之地。”
三少奶奶拦着他就是不让他走,见自己说服不了三爷,便冲着若云喊,“你怎么就不来劝劝,三爷听你的话,你也只记挂着你旧主的命吗?三爷可是你男人,你孩子的爹,三爷要有个闪失,皇后娘娘还能让你不守寡不成。”
“奶奶言重了。”若云说,“我相信皇后娘娘吉人天相,我也相信三爷必定会平安回来。”
“三爷和娘娘兄妹情深,老天爷都看在眼里的,一定会好人好命。”若云说。
王雅量回头看她,“等着爷回来。”
若云点头。
王雅量不欲再和妻子纠缠,绕过她往外走,三少奶奶倚着门,“三爷,只是我是真心心疼你,你明不明白。”
若云低声呢喃,“你心疼三爷,谁又不心疼三爷呢?”只是除了心疼,你还得懂他。三爷和娘娘兄妹情深,三爷就是为了娘娘赴死都是心甘情愿,如何能劝。
只能坚信,皇后娘娘不是早死的命,三爷也不是。
朱翊钧看着御医,“朕的身体如何?”
“陛下的脉细稳健,身体安康。”任太医回道。
“那皇后娘娘怎么就是疫病呢?”朱翊钧不解道。
“一家子得疫病,有马上就发作的,也有挨过一劫的,个人身体不同,缘法不同。”任太医说。
“皇后身边的宫人查出有发热的吗?”朱翊钧问。
“当时并不是微臣在场诊断,并不十分真切。”任太医说。
朱翊钧又何尝不知,只是当时在场的太医都跟着去瀛台了,他心里非得要问点什么才能安心,“你觉得,娘娘的疫病严重吗?”
“时疫虽然不分四季,但是冬疫好过夏疫,再加上娘娘是今早发热就叫许御医去诊治了,发现及时比拖时发现好。至于其他,微臣不曾见过娘娘的脉案,不好诊断。”任太医说。
朱翊钧一问三不知,眉心的川字愈发深重,“来人啊。去问问瀛台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没有传来消息?”
“着人看着,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报来给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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