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上委屈。”王容与说,“难道我还能让三郎为了我,去把母妃骂一顿或者是打一顿吗?那可是三郎亲母,为着媳妇教训母亲,从孝道来说是大不敬。”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熟一点。”王容与笑说。
“你不觉得委屈?”朱翊钧问。
“委屈当然有一点。”王容与说,“毕竟我是真的差一点就死掉了。但是三郎站在我这边,也不觉得委屈了。”
“我不能帮你报仇,算哪门子站在你这边。”朱翊钧意志消沉的说。
“以后我和母妃,三郎是信我还是信母妃?”王容与问。
“自然是你。”
“那我和母妃的话,因为一件事意见相悖,三郎是听我的,还是听母妃的?”王容与又问。
“自然是你。”
“那之后这后宫,真正的女主人是谁?”王容与再问。
“自然是你。”朱翊钧挑眉道,“说来我记起来了,慈宁宫,寿安宫的宫人换一批吧,别像从前那样小打小闹的,全部换了吧,什么积年的老嬷嬷大宫女,都换了。”
“太妃清心寡欲,太后也不好贪权恋栈。”
“这后妃给太后请安的事也免了,初一十五去殿外磕个头就是。除生日,年节大宴,要劳动两宫太后,其余时间就不要去扰了她们清修。”
“让她们一心为先帝祈福吧。”朱翊钧说。
“三郎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容与温柔的笑道。她不落井下石就是修养好了,再帮着劝和说母子亲情,那就是圣人的有些假了。
“看起来是挺香的。”朱翊钧自觉放下心中大石,就觉得肚子饿了,再看锅子飘着香香的热气,四下查看后就问,“怎么就你一副碗筷?”
“三郎先用我的,我让人再送一副进来。”王容与说,拍手叫宫人进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人在瀛台是诸事不管,也算是偷的浮生半日闲。
瀛台的湖水结冰了,王容与早就看着用痒痒说想看冰戏。好在烟萝给皇后献艺多年,深知娘娘脾性,虽然娘娘还没在冬日里点过冰戏,但是寻常的冰戏怕娘娘觉得无趣,早早就开始练习,自个儿先穿上冰鞋上冰跳舞,排列了许多次,冰上的小动作看不出来,需得大跳,袖舞才好看。
如今皇后在瀛台说要看冰戏,烟萝就带着练好的节目去了,在冰戏队惯例的扛着大旗在冰上转完圈后。
烟萝一身大红衣裳滑倒冰中央,她的装扮与寻常舞娘装扮不一样,裤子束在绑腿里,外裙短的只在膝上,腰间绑着铃铛做的腰饰,比起动辄十几二十人个人的冰戏队,烟萝一个人在冰中央显得那样单薄。
但冰是白的,人是红的。
天地间,旷野中。
随鼓声起,大红水袖甩出,再滑行时,袖子在身后舞动,人仿佛成了燕子,转圈,大跳,下腰,自由自在,率性而行。
就是一直觉得冰戏无趣,只是陪着王容与的朱翊钧也觉的眼前一亮,看完后说,“这个还有点意思。”
“一看就知道私底下费功夫了。”王容与说,“赏,还告诉她说,陛下也觉得好看呢,之后就按这个排节目,顺带指导一下冰戏队的,这扛着旗子转圈,一下还好,从头转到尾,有什么好看的。”
朱翊钧让人把窗子关上,对王容与说,“我知你说想要看冰戏是自个儿想去冰上玩了,今年是想也别想,等到明年身体彻底养瓷实了,再看。”
“滑冰很好玩的。”王容与说,“我年幼的时候,去到别院去,水面冻结实了,我哥哥就让我坐在椅子上,他推着我在冰面玩。后来我就央求哥哥让我自己溜冰,一开始的时候也摔,一摔,我三哥就扑过来给做肉垫,我都不敢摔,不过后来我溜得可好了,三郎不想看看?”
“想看。”朱翊钧说,“不过以后吧。”
目的没有达到,王容与有些惆怅,“三郎会溜冰吗?”
朱翊钧摇头,“我小时候,这么冷的天,底下烤着火,手还是要看书写字的,尤其是写大字,没写够连豆糕都没有吃,何况是去外面溜冰。”
“三郎不想学吗?”王容与说。“现在在瀛台,又没有旁人,天时地利人和。”
“不想。”朱翊钧说,随即笑着对王容与说,“你那么想玩,我玩你只能看着,岂不是对你很不公平。”
王容与依偎着朱翊钧,“我看着三郎玩,就当是自己玩,也挺好的。”
“你是待的闷了吧。”朱翊钧说,“瀛台是小了些,原本想在西山那边修建别宫,让你多个地方去,当时因为乾清宫坤宁宫重修,倒是耽误那边的进度。”
“在哪里不重要,和谁比较重要。”王容与玩着朱翊钧的手指,“宫殿嘛,不都是一样,只是建在哪里的区别。”
朱翊钧回捏着她的手。
“说起在瀛台的天时地利人和,有一点更适合,我们从瀛台出宫可比从宫里出宫方便多了。”朱翊钧说。
王容与看她,有些惊讶。
“你召永年伯府来瀛台,来的只有你大嫂吧。”朱翊钧说,“你祖母素来没有哪一次没有进宫的,尤其又是在知晓你遭了如此大罪后,恐怕是但凡能走她都是一定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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