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臣诞下二子一女。”礼部侍郎回道。
“那你的福气比朕好啊。”朱翊钧笑道。
礼部侍郎口称不敢,朱翊钧又问,“那你的妻子每次怀孕不能伺候你,你都会新纳妾?”
“不是臣要纳妾,是臣的妻子主动为臣纳妾。”礼部侍郎说,“臣的妻子,上孝父母,下教儿女,对外德才兼备,对内恩威并重,照顾臣也是无微不至,妻妾和宁,可堪世女表率。”
“你的妻子是个好妻子,那你呢,是个好丈夫吗?”朱翊钧问,“你妻子生产三次,这三次里,你有注意过你妻子怀孕的苦楚吗?”
礼部侍郎一时语塞,“可是臣的妻子从未在臣面前诉苦过?”
“她不说,你不会看吗?”朱翊钧问,“你的妻子为你诞育子嗣,这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带过,时日短的时候会害喜,什么都吃不下,味道都闻不得,吃什么吐什么,没吃什么吐的黄胆水,吐的心肝都要出来了,还是要吐,这份痛苦你知道吗?”
“时日长,肚子大了起来,左右躺着都睡不安稳,还要时时起夜,忍受心里莫名的焦躁,烦恼。起居也不能久站,不能久坐,不能久躺,这种左立难安,你知道吗?”
“等到生孩子,你在外头自然是看不到,但那一声声惨叫,你总听得到,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半点怜惜?甚至你抱着新生的婴儿满心欢喜时,就想不起对你妻子说一声辛苦了,还是你直接再看到她就是月子后,因为你避讳着产房不吉?”
“女人生一次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过了一会,她又为了什么去再次承受这样的痛苦,这样濒死的危险?为了你这个在妻子受苦时却在安然享受着美妾的温柔小意的丈夫吗?”
“不止你,朝堂上的众位,朕都希望你们好好想一想,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恩爱二字,做到了多少?”
“朕想你们知道,皇后有孕,朕陪着她,不是她希不希望朕陪她,而是朕想陪她。”
“毕竟大婚之夜朕掀了她的盖头,对她说,朕会好好待她。”
“那么此生,朕都会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陛下在大朝上说的那一番话,是从朝堂传到民间,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又传回宫里,才被王容与知道,王容与双手捧脸看着朱翊钧,“三郎这么帅气,怎么都不告诉我。”
朱翊钧笑她,“几句话而已,你是会被几句话就哄住的人吗?”
“三郎做的我都看在眼里,三郎可不是那种只说不做的人。”王容与说,“所有偶尔说说的话,就当是情话听了。”
“你想听情话,我再说给你听就是。”朱翊钧说,“比如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算了,刻意说来也没有那么动听。”王容与说,“在我不在场的时候,三郎跟别人说起我时自然流露的真情,才那么可贵。”
“行,那以后我每次上朝,都跟朝臣们说,嗯,皇后娘娘好,皇后娘娘妙,皇后娘娘顶呱呱。”朱翊钧笑道。
王容与被逗笑,“那怕是朝臣们要担心是我给陛下下了什么迷魂药。”
“对了。”王容与想起什么说,“难怪寿安宫前几日传消息说母妃身体不愉,怕是知道三郎在朝上说这样的话,气的吧。”
“病了也好,好好安心静养。”朱翊钧说,“寿安宫养病,传懿旨不让武清侯府人进宫打扰。”
“母妃不会下这样的懿旨吧?”王容与奇道。
“母妃病了,谁还较这个真。再说,若不是武清侯的人进宫跟母妃乱说,母妃何至于病了。”朱翊钧说,“我让佳贵人去寿安宫伺候母妃了,都是李家人,想来也会尽心尽力。”
“你故意的。”王容与嗔怪说,“你明知道母妃也不喜欢佳贵人。”
“我不喜欢的事她不也总是强加给我,也让她知道这种感受。”朱翊钧说。
“三郎总不去寿安宫也不是办法。”王容与说,“让宫外知道,又少不得多生口舌。”
“我每天都去寿安宫啊。”朱翊钧说,“慈宁宫也去,每天进殿坐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出来,至于我见没见着太后,知道我去太后宫不就够了。”
“三郎变坏了。”王容与说。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朱翊钧说,“不管怎么样,表面要做好,然后才可以在舆论上立于不败之地。”
“我是说了要在做好表面功夫,但是我可没说私底下还给人找不痛快啊,这是三郎自己想的,可不赖我。”王容与笑。
王容与把这段自己手抄的经书都让无忧带出宫去,和老太太的棺材一起入了土,无病回宫,王容与见她要面容憔悴便说,“你先回家休养一番,庄子上的新作物,你顺带看着点,让他们想办法提高产量,多试验几次,都是农作物,老手总有办法。”
“可是娘娘。”无病说。她还是想近身伺候娘娘。
“无妨的,现在时日短,还不用特别照料。”王容与知道她所想,“等到七八月份上,就是你不想来我都要召你进宫,这种时刻你不在我身边,我可安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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