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很想去。”荣昌笑道,她问昭宜,“昭宜想去吗?”
“瞧着今天太阳有些大。”昭宜说。
荣昌就对无虑说,“姑姑陪着常寿下去转一圈回来吧。我和昭宜在马车上等着。”
无虑点头。
无虑带着常寿下了马车,宫人给荣昌和昭宜重新泡了茶,昭宜看着荣昌,“你也太小心了,出去走一圈也没什么。”
“这个节骨眼儿,要是让母后知道,她又要担心了。”荣昌说,“就怕我桀骜不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母后也是爱之深。”昭宜说。
“我这个已经过了明旨,看不看也就那样。”荣昌说,“父皇现在也在给你看驸马了,在没定下来之前,你要去看看,选个合眼缘的才是正经。”
“我听父皇母后了,肯定不会给我找个差的。”昭宜说。
“也是。”荣昌说。
常寿下了马车,就要往大街上窜,无虑拉住她,“小姐,咱们慢慢的走,走边边上。”
“姑姑,你看见那个领头的人吗?”常寿问无虑。
“看见了。”无虑笑说。
“大姐姐为什么不想看?”常寿不解。
“大小姐,早就看过画像了。”无虑说,“我也是看过画像的。”
“画像像吗?”常寿问。
“七八成有了。”无虑说。
常寿扁嘴,她看看这个摊,看看那个摊,也不买什么,只是看看,走到宽阔处,围着许多人,常寿就要凑上去看热闹,无虑拦不住,急的在后面跳脚。
仗着人矮,常寿挤进内圈,围在中间的竟然是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然后边上跪着一个哀哀凄凄女子,白布麻衣,头上插着草,还有一张纸板,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哎呀,这么可怜的呀。”常寿暗道,“她要多少钱葬父,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常寿见一圈人都只指指点点,却没有人站出来帮忙,颇觉真是人心不古,回头一定要跟父皇说,京城人都太冷漠了。
她走到那女子面前,“你要多少钱才能把父亲下葬。”
那女子楚楚可怜的抬头,看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垂眼说,“妹妹,这不是你玩的地方。”
“我不是玩。”常寿说,“我有钱,你需要多少钱才能将父亲下葬,我给你。”
“小妹妹,你的家人呢,快去找吧。”女子说。眼前的小姑娘身上穿的,脚下踩的,头上戴的,都看的出是好人家的女孩,她说有钱肯定也不是假话。
但是她不是她想要找的目标。
“小妹妹,人家卖身葬父呢,只肯收卖身银子,不收善款。”旁边有人起哄说。
“我给你钱,又不让你卖身,还不好吗?”常寿不解,“卖身为奴又不是什么好事?”
“她就是要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呢。”围观者说,“不然父亲死了,她一个弱女子,又以何为生呢?”
“你没有别的家人了?”常寿问,“亲戚也没有,老家也没有。”
“小妹妹你别问了。”有人不忍小姑娘一番善心落入这样市井处常发生的骗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的家人呢?”
无虑没挤进人圈,在外面跳着往里头看,“小姐。”
杨春元注意到这边,和同僚一同过来,“都围在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是卖身葬父啊?这都是这个月第几个了?”同僚看到里面跪着的丫头就说,“我感觉是不是全京城的卖身葬父的丫头都跑咱们南城来了。”
“谁叫咱们南城有驸马爷。”另一个同僚笑说。
杨春元面色板正,并不嬉笑,他对着跪着的女人说,“你这个情况可以去找慈幼局,她们会帮你把父亲下葬,至于以后的生计,也会给你考虑好。赶紧收了牌子,不要跪在这里。”
女子话不说两句,哀哀凄凄的只哭。
常寿看着她,“你哭什么?他说的也是为了你好啊。”
杨春元看着常寿,也皱着眉,“你是哪家的?瞧着眼生,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又没犯事,你管我是哪家的。”常寿说,“亏我还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怎么说话这么不好听。”
“不跟大人在一起,拐子最喜欢拐你这样的小姑娘。”杨春元虎着脸说,“等被人拐走,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无虑这个时候才挤进来,走到常寿身边,“小姐,你怎么跑这么快呀。”
杨春元把无虑也教训了一顿。
卖身葬父的女子只哭不说话,杨春元说也说了,吓也吓了,就让同僚送她去慈幼局,“跪在这里不是个事。”
“你送呗。”同僚们起哄,“这公主以后进门也得人伺候是不是。”
“你们再贫,我成亲那杯酒都不用来喝了。”杨春元说。
“哎呦,不敢不敢。”同僚们说,两人去担架子,一人去扶着那姑娘,“走吧你,下次得打听好地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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