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与说着,“珍珠做蕊,还有金丝做蕊这是常态,要是夸张一点,碎宝石做蕊也可以。布料如纸张一般,可以任意叠成花瓣样,左右打发时间,都可以试试。”
杨静茹在布上画花瓣样子,喜桃用剪子剪下来,王容与折着银丝金丝做蕊,非常投入认真。而提议要做绢花的王芷溪,手里拿着针线已经是半天没动,外头天阴沉沉的,轰隆隆响了一道闪雷,姑娘们小小惊呼一声,手来该做的却没停,嘻嘻哈哈的说着笑话。终于王芷溪动了,白着脸庞,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对着站在一盘打零碎下手的芳若点一点头。
芳若手里不停嘴巴依旧说着笑话,逗的杨静茹都捂嘴,“从前可不知你这么狭促。”
“从前那是奴婢在姑娘面前露脸少了,往后在姑娘面前多多的说话,姑娘就知道奴婢了。”芳若说,她自然的端起茶壶,“奴婢去泡点热茶来。”
喜桃闻言要放下剪刀,“我和你一起去。”
“只一壶热茶,还要两个人去,你也太不放心我了,难道我连一壶茶都泡不好?”芳若委屈说。
“不是的。”喜桃说。
“行了,你在这剪着花瓣,我一会儿就来,看我泡好茶回来,你能剪好十个花瓣吗?”芳若笑嘻嘻的说,端着茶壶出去了。
等到偏殿茶水间,芳若对着里头忙碌的小太监说,“容与姑娘要换新茶。”
安得顺端来茶叶罐子,“姑娘最近爱喝这个君山银针。”
“那便这个吧。”芳若说。看着安得顺扇风用小炉烧开山泉水,另外找了茶壶,泡银针。
“今日申时,养性斋。”芳若观察左右,等无人注意这里了才偏头对安得顺低声说。
安得顺奇怪的看她,芳若横她一眼,“姑娘准备好才艺了,今天天气好,不招人眼。喜桃在替姑娘剪花瓣呢,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以免误了姑娘的事。”
“知道了。”安得顺说。
芳若若无其事的退开几步,看着窗外阴沉翻滚的云层,姑娘这次会如愿吗?怕是不管如愿不如愿,日后姐妹间虚伪的情谊都保持不住。不过这也不是她能操心的事,希望事后她的麻烦能少一点。
午膳用的热锅子,王容与留的杨静茹刘静一起来吃,“这锅子要人用的多才有意思。今天天气有点凉,吃点热锅子,从心窝热到脚板,吃饱喝足再钻进被窝美美睡一觉,简直是极乐享受。”
“姐姐的极乐享受也太容易了些。”刘静笑说。
“常常对生活中的小事感到幸福满足,人才会比较快乐。”王容与说。“人之所以不快乐,就是因为想要的太多,把自己已经得到的看的太少。这样不好。人生说长不短,说短不长,还是快乐的过比较好。”
“是的,现在能和姐姐们围坐在一块吃个热锅子,我也觉得很幸福。只希望日后,我们姐妹也能长长久久和和气气。等到老了,在这么一个阴天气了,再围坐在一起吃个热锅子,说说我们的从前,这一辈子就没白活。”杨静茹说。
“希望到时候我的牙齿能少掉一点,嚼不了肉可是痛苦啊。”王容与笑说。三人嬉笑做一团。
膳后,王容与久久的睡了一觉,睡到骨头都酥软了。也是今天天气不好,想来慈宁宫也不会传召,王容与放纵自己就是睁开眼也不起身,翻身找到自己做的小人偶,举在眼前动手动脚,
“那君王看承得似明珠没两,整日里高擎在掌.赛过那汉飞在昭阳.可正是玉楼中巢翡翠,金殿上锁着鸳鸯,宵偎昼傍.直弄得那官家舍不得半刻,心儿上.守住情场,占断柔乡,美甘甘写不了风流帐.行厮并坐一双,端的是欢浓爱长,博得个月夜花朝同受享。”王容与咿咿呀呀的小声唱了半段长生殿。
帝王恩爱本就是镜花水月,便是唐明皇将杨贵妃看似明珠,舍不得半刻,还不是惊惊恐恐、仓仓卒卒、挨挨挤挤、抢抢攘攘,闹闹炒炒、轰轰剨剨,生逼散恩恩爱爱、疼疼热热帝王夫妇.霎时间画就了这一幅惨惨凄凄绝代佳人绝命图。②
王容与有心想唱这段给陛下,又想着就这么当面挑衅也不是明智之举,毕竟陛下也不曾对她有多少疼爱,自己巴巴的去嘲讽帝王宠爱之不可靠,倒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不知所谓的意思。
罢了罢了,好是老实唱一段歌颂吾皇圣明。无趣是无趣了些,但是有趣的代价不菲。
喜桃捧着一匹水红纱过来。后头跟着芳若,“姑娘,芷溪姑娘央姑娘帮她把这匹纱都做成绢花。”
“要做这么多绢花,她脑袋戴的过来吗?”王容与说。
“奴婢手笨,学了一上午也学不会,央求姑娘和喜桃多多教奴婢,奴婢学会了就能替芷溪姑娘做了。”芳若说,王芷溪让她拖住王容与和喜桃,最起码在申时前不能让王容与出了殿门。
“喜桃,你教她吧。”王容与说。
“姑娘,还不起吗?”喜桃问。
王容与摇头,“躺着舒服,外头下雨了吗?”
“还没有,雷倒是滚过几阵了。”喜桃说。
“今天是必有雨的,只看什么时候下。”王容与说。
朱翊钧要去宫后苑,不坐龙辇,张成苦着脸,“陛下,就是要去见姑娘,这天看着要下雨了,便叫来龙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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