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进宫我已经做好准备,只能自己谨小慎微,不要大意。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容与说。
“姑娘莫要担心,宫中也没那么可怕。”崔云说。
王容与只笑着摇头,片刻后扶着头说晕,崔云告退出来。崔云回头看殿门,心中感叹万千,周玉婷那样霸气外露比不上王容与这样内心算计的,她把选项摆出来,却不说明,至于做不做都是她的决定。
她的复审是她亲自参与的,没有其他的秀女能得尚宫局尚宫亲自复审,如果王容与和陛下是相交的,她便能猜到,复审是她有意卖好,那么现在她还会不会卖好呢?
会的。
当初只是一点蛛丝马迹她都愿意释放好意,何况现在,她曾亲耳听到陛下点她为后。王容与可能是后宫未来几十年的女主人,她能不卖好吗?
崔云叫来心腹,在她耳边低语一番,让周玉婷的宫女的证词上加上这一条。
周玉婷的宫女是第一个知道周玉婷可能的下场的人,若非如此,她不会老实招供。宫女一吓什么都说出来了,包括周玉婷曾经让人调换了她和王容与的经书,但是王芷溪波斯妆容那个事她确实不知,但是她想到平常宫女中交谈也知道谁是谁的人,她便说,芳若是后宫郭嫔的人,曾经看到她和郭嫔的大宫女在宫后苑私会。
周玉婷的自辩则很清晰,她什么时候给了宫女什么赏赐,什么时候给了秀女什么首饰,然后自陈小女自小娇惯,虽说直口惯了,也是豪爽大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小姐妹,要陷她与不义之地。许是女人多的地方,就有嫉妒,被人诬告,只能说她自己行事也不注意,没有在意到其他姐妹的情绪。
这封自辩若是没有她的贴身宫女的证词,加上陈太后的偏心,也能大事化小,但偏偏宫女的证词得以证实,李太后是让陛下来辨字,哪个是王容与的字?
朱翊钧自然认得王容与的字,拿起她抄的佛经,“太后什么时候又让她们抄经了?”
“这卷经书上挂的名字是周玉婷。”李太后说。
“不可能。”朱翊钧说,“就是周玉婷原也写的一手好字,但人和人的写字习惯是不一样的,王容与的勾,竖都和寻常闺阁不一样,倒像是男子写的,当着刀锋剑意。”
“竟敢李代桃僵,欺上瞒下,着实可恶。”李太后拍桌说。
“把周玉婷及她一众狼狈为奸的好友,都发落到浣衣局去。”陈太后抢先说了惩罚,“至于涉世宫女,发落尚宫局。”
“郭嫔在储秀宫中煽风点火也着实可恶。”李太后说。但是看了朱翊钧脸色似乎是不以为然,就压着心痛说,“郭嫔为人还是孟浪了,陛下既然已经答应晋她为妃,天子一言九鼎,便晋吧,只是不可给她封号。”
“做嫔时就没给封号只郭嫔的叫着。”朱翊钧道。
“陛下,郭嫔这次无子晋封本就是出格,先晋了妃位,等怀了龙裔,陛下再给她封号不迟。”陈太后说,“陛下还是先拟好秀女的封号吧。”
“王容与为后。”朱翊钧说,他思索片刻,“且让她回府备嫁,等钦天监算出吉日再大婚。”自交泰殿后他未曾见过王容与,但是交泰殿上王容与惨白的面容,到底是他一时意气害她受苦,便给她个皇后做补偿。
“郭嫔晋为郭妃,其余人等,两位母后商量着办吧,儿子并无意见。”
第五十章
一辆青棚油布大马车驶进安定坊,在锦衣卫王千户家停下,一个穿着斗篷的女人下了马车前去敲门。
“谁啊?”门房来问。
“容与姑娘回来了。”喜桃说。
门房疑惑的看着她,“你是谁?我们大姑娘进宫侍选去了,怎么回来?”
喜桃偏身,马车的幕布被掀开,“贵伯,是我。”
“大姑娘。”贵伯忙上前来,“姑娘怎么回来了?”他要车夫跟着他进去,等到二门姑娘才能下马车呢。
车夫没动,王容与说,“马车马上还要回宫,贵伯,我的腿不好走,你去叫一个健壮妇人来背我。”
门房很是疑惑震动,但是也不敢耽误,连忙回去叫人,奶娘和妇人差不多同时道,“姑娘。”奶娘看着王容与的腿不由自主的僵直,心里担忧就红了眼眶,“奶娘。”王容与无奈的说,喜桃扶着王容与趴在妇人背上,“进去再说。”
“是是是,进去再说。”奶娘手扶住王容与的后背护住她,一路小心翼翼去了祖母院子里,老太太早就听闻消息,在门口等着,见王容与是背进来的,“我的宝儿,你这是怎么了?”
崔氏匆匆过来,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听闻大姑娘回来心里也是一跳,大儿媳妇连忙让小厮赶紧去通知老爷大少爷,大姑娘回来了。
“祖母。”王容与看着祖母哭泣担忧的脸说道,“并没有很严重,我没有瘸,只是一拐一拐进来不好看才让人背的。”
喜桃帮忙把王容与安置在榻上后就安静的站在身后,祖母拉着王容与的手问,“这是?”
“这是我在储秀宫伺候的宫女,喜桃。因为出宫的指令来的突然,我又不良于行,她就自请送我出宫。”王容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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