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五十分的时候,陈继发过来一条消息:【以凝,路上有点儿堵车,我可能会晚几分钟。】
北城堵车是常事,陆以凝也没觉得什么,应了句“好”。
服务员先上了一壶西湖龙井,茶叶在翠绿透亮的茶壶中一点点舒展开,茶香几乎立刻就充斥了整个包间。
为了消磨时间,她还打开一个视频的软件刷起了视频。
陆以凝慢吞吞地啜了几口,再一看表,七点钟整。
陈继果然是晚了,他大概是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几分钟的功夫就发了好几条道歉的微信消息,陆以凝一一地回复,对方可能还在堵车,所以回消息地速度倒是不算慢,不过因为消息实在太多,陆以凝到后面就没有仔细去看内容的功夫了,反正不管对方说什么,她只要回复“没关系,慢慢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陆以凝没想到 ,回着回着还是出现了问题。
因为是边看视频边回复的,所以她有的时候点开通知栏里的微信消息就直接回了。
本来以为这个时间点给她发消息的除了陈继也不会有别人,所以陆以凝基本每次点开对话框,连备注都不用看就直接开始敲字。
这次消息弹出来的时候,她也没仔细看,依旧是点开就下意识敲了行回复,发送过去好一会儿后,她才发现不对劲儿来。
头像不对劲儿,联系人的昵称也不对劲儿,哪里都不对劲儿。
她回的这条,压根不是陈继发给她的那一条。
再把聊天记录往前一翻,陆以凝看到上头的对话——
唐慕白:【吃饭了没?】
陆以凝:【不用着急,开车注意安全。】
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任是谁看了都会发现端倪,更别说唐慕白。
可惜这条消息发送时间超过两分钟了,连撤回地机会都没有,陆以凝呼了口气,只能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发错了。】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唐慕白刚关上车门,两条消息合在一起看,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唐慕白皱眉:【在哪里?】
陆以凝没正面回复:【马上就要吃饭了。】
唐慕白:【家里?】
陆以凝:【没有。】
发完之后,她又觉得这样的一问一答实在对她不大友好,他们两个现在明明没有任何关系,结果这人反倒又监督起她的个人生活了。
以前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积极过。
陆以凝把对话框缩小,决定不再回答唐慕白的问题了。
唐慕白也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再也肯定问不出什么来,所以他也就知趣地不再继续问了。
问不了当事人,他就打算从当事人的家人那里入手。
唐慕白从通讯录里翻出来个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地很快,里面中年男人低沉地应了句什么之后,很快就换成了一道稚嫩又兴奋的男声:“小白哥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陆一舟这话听起来不大对劲儿,不过唐慕白这会儿也没功夫细想,他直入主题问道:“一舟,你姐今天晚上不在家么?”
“不在呀,好像跟朋友出去吃饭了。”
不过具体是哪个朋友,陆一舟也不知道。
毕竟自从陆以凝从张叔手机里删光了所有唐慕白的联系方式之后,陆一舟就和他断开了联系。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唐慕白不主动打电话过来,陆一舟可能还要有段时间联系不上他,所以他也就没再继续眼巴巴地盯着陆以凝的行踪。
唐慕白按了按眉心,“知道你姐去哪儿了吗?”
陆一舟默了默,“……不知道。”
很快,他又激动起来:“小白哥哥,我现在就去问问她,你等我啊!”
挂断电话之后,唐慕白也没再停车场等他的消息,先把车开了出去。
五分钟后,车在红灯路口停下的时候,陆一舟的短信发了过来:【我姐没告诉我,她说我是卖国贼是叛徒呜呜呜。】
后面还跟了好几个输入法自带的表情,唐慕白看着有点想笑,但是一想到陆以凝这会儿不知道还再跟谁共度晚餐,他就笑不出来了。
太阳穴突地跳了几下,本来他这几天手术多,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今天又碰上了这么一件不让他省心的事,安抚了几句陆一舟之后,他又把电话给傅蕴女士打了过去。
傅蕴已经退休了,这个点儿正约了朋友在家里打牌,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语气颇为不耐烦:“有事说事,我忙着呢没空理你。”
唐慕白语气很淡:“妈, 你儿媳妇要跟别人跑了。”
“……”
这句话落下的前几秒钟,傅蕴还在正常打牌,不过牌一出去,她就反应过来了。
比起打牌,当然是儿子的终身大事最重要,傅蕴把牌放在桌子上,示意几个姐妹安静一点,这才又问道:“怎么说?”
唐慕白废话向来少,言简意赅道:“她在跟别的男人吃饭。”
这语气酸味极重,一字一顿,像是在醋缸里泡了几天。
傅蕴连嘲笑他的心情都没有了,她也焦躁起来:“跟谁?在哪里?”
这母子俩搞出来的动静不小,像是在捉奸,几个牌桌上的牌友都惊了一下,恨不得凑过来听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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