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大腹便便走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周行,呆了一下,眼圈红了。
“行哥。”
秦小鱼心里一堵,突然发现,白薇薇才是真正爱周行的人,比她要爱得多。
“呵,你好。”周行客套地打了句招呼,用手虚扶了一下秦小鱼的背,示意她向窗口那边的桌子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去,坐下时秦小鱼发现,白薇薇还在痴痴看过来。
“小白,你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在安静的西餐厅,有些突兀。
白薇薇像没电的玩偶突然充上了电,快步走向里面的桌子。
左向阳已经坐在那里了,还是呼哧呼哧地喘着,开始专心对付眼前的牛排。
“小芥末肠,两个口味的都要,纸包基尾虾,酒就不要了,甜点要提拉米苏……”周行拿过菜单,随手一点,就是秦小鱼想要的。
“我去下卫生间。”秦小鱼站起身。
她洗了手,又在额头上拍了一点水,这样清醒一些。
“秦小鱼,你真幸运,还能在他的身边。”白薇薇果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我们已经分手了,没关系了。”秦小鱼冷冷地说。
“狠心的女人。”白薇薇叹息道。
“说我?我狠心还是你狠心?”秦小鱼再想不到,有一天轮到白薇薇指责她狠心。
“你,就是你。我算看明白了,周行说得没错,你就是钻钱眼里了。你对身边的事根本就没有用心,难道周家突然接纳你,只是因为孩子吗?你想想吧,动动你的脑子,如果你有的话。”白薇薇扶着肚子走了出去。
秦小鱼被她说得呆在原地,周家接纳她,不就是因为孩子吗?周行妈一再说不想再失去,怕了,她也是因为不想孩子再受伤害,才委曲求全回的周家,哪里不对?
“请问是秦小鱼吧?外面有位先生让我问一下,您有什么不舒服吗?”一个女服务员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谢谢。”秦小鱼快步走出卫生间,座位那边,周行投来担心的目光。
“我去个卫生间,你也要让人来问,我的自由呢!”秦小鱼嗔道。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我主要是怕那个白薇薇烦你。”周行向白薇薇那边瞟了一眼。
“周行,我想问你个问题。”服务员已经送餐过来,秦小鱼用小刀细细分着芥末肠,抬头见周行目光如水,全溢到她的身上,心念一动。
“你问吧。”周行收回目光。
“你去南方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跟变一个人一般。”
“所有人在死亡线上走一遭,都会变的。”周行垂着眼帘说。
“那到也是,可是你变化有点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还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周行仰起脸,脸上绽出一团笑意,纯真的像个少年。
“你是脑残了。”秦小鱼没好气地说,她讨厌周行这副样子,这样会让她心动。
“对,你就当我脑残好了。”周行轻声笑出来。
不用回头看,秦小鱼也能感觉到身后的杀气,白薇薇要恨死她了。可是刚在卫生间,那些话,指的是什么呢?要知道白薇薇可不是那种喜欢说废话的人。
“小鱼啊,你这一天天跑得辛苦,不然就不要去求他们了。我这有钱,你拿去自己办厂子。”周行妈见秦小鱼回来时脸上还是有不开心,猜她又没谈拢。
“妈,并不是我非得要她的厂子,我是想让她们都醒醒,情怀不能当饭吃。这些人的天真简直让人受不了,一个家庭中的劳动力没有了收入,对家人的生活质量影响有多大?再说她们不管销路,这样生产下去,制造更多的废品,也是浪费啊。我必须把它啃下来。”秦小鱼还犯上倔劲了。
周行还真办事,很快把费厂长的资料弄到手。
秦小鱼看了一下,不胜唏嘘,这简直就是一部浓缩的历史。五十年代,费厂长的母亲谢兰花组织街道加工厂,主要是生产枕巾枕套之类的,后来她吃第一个螃蟹,办了童装厂。
那年代的童装销量并不好,家里都不算富裕,一件衣服从上传到下,跟传家宝一样,老二捡老大的,老三捡老二的,老四捡老三的……最后还要改装了再穿。
为了省钱,哪家的女人都会点针线活儿,再不济也能缝上。童装厂刚成立时,压力也很大,谢兰花领着两个销售员,从市里跑到县城,再到农村供销社。
一件两件的送货,硬是打开销路,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服装厂。
确实,费厂长没夸张,这是第一代童装厂人的血汗。可是后来随着市场经济的搞活,批发站发挥了作用,南北方的货可以相互调配,南方的童装无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都领先一筹。
说白了,能买得起童装的人,都不差钱。差钱的就在家自己做了。那么问题就来了,同样价位,谁不买好看的?
谢兰花苦苦支撑,无奈厂子的经济效益不停下滑。她也到了退休年龄,就把重任交给了女儿。
费厂长是实干行,也跑南方考察了一圈,可惜连皮毛都没学来,只看到南方繁花似锦,没看出来那花的根是扎在哪片土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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