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比风暴更震撼、更有力,也更坚定的——
人心的力量。
“不去了。”他坦然地摇摇头。
“啊,为什么啊?”
小兔子似有些遗憾,转身望向逐渐远去的龙卷风,耷拉起脑袋:“好可惜。”
他的心一软。
“小矮子。”他将垂头丧气的兔子抱在了怀里。
小小的、软软的,同时也香喷喷的。
许翊从身后抱紧了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心口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圆满。
“因为啊,”他枕在小兔子的肩膀上,轻笑着说,“我怕风一吹,就把你刮走了。”
兔子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
许翊勾起唇,胸腔里的闷笑声更加难以抑制了。
“小矮子,我们回去吧。”
“……嗯。”
“来,牵住我的手,不要被风吹走了。”
“……不会。”
“我会担心,乖,不要那么害羞。”
“……你好烦,你不要再说话啦!”
“可我就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怎么办?”
“……”
风很大。
呼啸而过,仿佛能把他们同时卷进去。
但那一刻,两人手牵着手,穿行在狂风骤雨中,似乎永远不会再犹豫和彷徨。
……
从南达科他州回来后,许翊觉得,他还欠小兔子一个正式的告白。
女孩子大都在意形式。
许翊不清楚小兔子的想法,但别的女生有的,他一定会让小兔子也有。
他准备了许久,激动又忐忑地等待那一天到来。
谁料那个特别的时刻,却缺少了最重要的女主角。
小兔子回家了。
听说是她家里面出了些情况。
没人清楚具体的因由,他无从猜测,只觉得心中不安。
两周后,小兔子终于从家里回来了。
她看起来形容憔悴,往日澄澈的双眸下也有了一圈紫青色的阴影。
他还来不及找机会上前安慰,小兔子便当众宣布要离开M市。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竭尽全力游说她,跟她谈未来、谈事业、谈个人发展,但小兔子的犟脾气又发挥了作用。
她谁的话都不听,固执己见。
据徐南说,她现在缺钱。
极其缺。
缺钱?
许翊嗤笑了声。
钱,他有的是。
“多少?”他问徐南。
“百来万吧,”徐南面色沉重地回,“家人住院,急需钱动手术,她妈不肯卖房子,她只能找外人借,据说已经欠了很多外债了。”
许翊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直接去了最近的银行。
然而取钱过程中,他却被告知他的卡临时被冻结。
许翊怔了下,拨给了那个男人:“你冻结我的卡?”
“没错。”电话那头的声音板正又严肃。
许翊抿起唇,淡淡地说:“我有急用。”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用到这笔钱。”
手机那头的男人轻笑一声:“况且,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句,这些钱本就属于我。你有没有资格继续花,那是我才能决定的事。”
许翊眯了眯眼睛,没有继续跟他争辩。
他挂断了电话,想起了车库里的那辆机车。
限量版的,市场上就那么几辆。
他吃亏点卖出去,怎么也够了。
许翊没有犹豫,迅速联系了之前对他的车感兴趣的几个朋友。
然而无一例外的,他通通被拒绝。
一个朋友甚至直白地跟他说:“许翊,我实话告诉你吧。叔叔这两天警告过我们,谁要是现在敢给你一分钱,他就不让我们以后好过。”
许翊:“……”
此时此刻,他不可能猜不到最近反复碰壁的原因。
思躇半晌后,他决定回趟家,跟许嘉文见上一面。
许翊到家时,已是晚上六七点钟。
正是寻常人家用晚饭的时间。
他的继母和家里的阿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见他回来,继母愣了下,笑道:“小翊回来了啊,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不用了。”
他淡淡地回,然后径直冲着沙发上翻看报纸的男人走去。
“为什么?”他问许嘉文。
许嘉文翻了一页报纸,面无表情地回:“我做事,需要跟你交代吗?你有什么资格询问我理由?”
许翊紧握住拳头,一声不吭。
是啊,他没资格。
他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给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
他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这般没用。
不,他一直知道。
却至始至终都在逃避。
他前二十年从未为钱费神过,可今天,他却第一次尝到了缺钱的窘迫。
许翊深呼一口气,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许嘉文哼了声:“现在是我想怎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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