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打个赌,试一试,”朱媺娖笑道,“你敢吗?”
“什么赌?”她被激得无法冷静思索,冲口而出。
“这上边的文字是女书吧?听说女书不传男子,可为了弄懂藏宝图的位置,他必定会向你打听其中含意。”朱媺娖斜睨她,“若他开口,我便赢了。”
“好,”她点头答应,“果真如此,算我输。”
若真如此,她会输光所有,包括下半辈子的希翼……她不敢想像当她必须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
“对了,还有一件事,”朱媺娖打定主意,不把她折磨死誓不罢休。“还记得那件红凰华服吗?就是薛瑜送你的那件。”
“那是我义父留下的纪念物。”她纠正。
“呵,”朱媺娖噗哧笑出声来,“实话对你讲,那是我旧日的衣衫,不过借他讨好你罢了。”
“公主不要开玩笑……”楚若水愕然,“这实在荒唐……”
“那是我大明皇室专属女工坊所制,针脚用的百挑之法,改朝换代后,女工坊解散,此法便已失传。不信你去瞧瞧,衣服的残片应该还在吧?一眼就能看出它与你们大顺的制衣有何不同。”她举出证明。
没错,她曾留意过,还惊叹那件华服的精细,奇怪它为何与众不同——原来,竟是如此的答案。
胸口心律加速,楚若水狠狠按住,却依旧怦然狂跳。
“公主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她按捺心中忐忑喘息道,“若真想探知那宝藏所在,应该瞒着我才对吧?”
“其实我并不希罕什么宝藏,”朱媺娖阴冷一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别以为得到男人宠爱就能霸占他的心,薛瑜是我的丈夫,永远都是!”
因嫉妒作祟,燃起一场属于女子间的战争。
楚若水本很有自信能够获胜,但此番对话后,只剩迷茫。
她的爱情,是上苍的恩赐,还是一场阴谋?
紧紧攥住衣角,此刻的她竟无法回答。
听说若水去了公主府。此刻日渐黄昏,却迟迟未归,薛瑜终于耐不住,驱车前往,惟恐她受媺娖刁难,徒生事端。
来到朱门下,道明来意,管事却未透露楚若水的下落,只说公主召见,执意要引他入内。
迫不得已,他来到朱媺娖房中。
“你来了,”朱媺娖依旧半躺榻上,盈盈笑道,“方才吃了药,恕我不能起身迎接。”
“若水呢?”他迳直问。
“她的行踪就这么重要?”朱媺娖言语中满是酸涩,“你一直不肯见我,连我大婚之日也未曾道贺,现在为了她,居然巴巴地跑来——瑜,你存心让我难过吗?”
“公主大婚之前,我已送过重礼,”他冷冷回答,“公主有驸马陪伴,应该不再需要他人多余的关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醋呢!”朱媺娖浅笑,“可我明白,你是真的不再重视我了……”
说得他好似寡情薄性之人。其实,要他放弃从十六岁开始就爱慕的女子,除非两人的感情已经陷入绝境。
他自认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然而,许多事已无法挽回。
“你不问问我生的是什么病吗?”朱媺娖依旧不甘心,坚持问道。
“公主病了吗?”他波澜不兴般淡问。
“方才不是说过,我饮了药吗?”
“公主应多加保重才是。不过府中下人诸多,还有宫中御医伺候,应该无恙吧。”
他平淡的语气,像刀子一般直刺她的心脏,让她再也无法从容。
“薛瑜,你居然如此待我!”朱媺娖颤声道,“从前哪怕我打一个喷嚏你都紧张半天,现在就算我死了你恐怕也无动于衷吧?”
不,他依旧关心她,但她工于心计,惟有远离,方可保安全——毒蛇亦有可怜之处,可惜世人得时刻提防警惕,遂无从关切。
“好,是你逼我的……”她颔首,“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你把若水如何了?”他霎时紧张起来,听出她话里的要胁。
“放心,暂时不会把她如何,”朱媺娖冷笑,“伤她的身容易,我若要报复,定会伤她的心!”
“她在哪儿?”薛瑜再也坐不住,俊颜平添一丝仓皇,“在哪儿”
“当然是回你家去了,光天化日之下,人人都知道她来了我公主府上,我总不至于杀人毁尸吧?”
“你为何唤她前来?”他蹙眉,“为何不肯放过她?”
“我不过是有事向她请教,”朱媺娖撇嘴,“可惜她不肯赐教。”
“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所有紧张与担忧这瞬间爆发,他实在没有耐心在此浪费时间。
“我只是对‘女书’好奇,想向她打听打听。”她幸灾乐祸的打量着他,仿佛在欣赏他忧心的模样。
“你……”她把一切真相都告诉若水了?不得不说,这就像点了他的死穴,剥去他的外壳,鲜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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