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摇摇头“爷爷，先等等吧，等年底的时候我们在买，这些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咱们就吃菜粥。
我看白菜还剩一些，我估摸着虽然坚持不到野菜出来的时候，不过还有咸菜顶着，只要不饿肚子没啥问题。”
梁守旺叹口气在点点头“丫头，跟爷爷受苦了，等以后日子好了，你想吃啥爷爷都给你买回来吃。”
水莲只是笑笑，估计这好日子可有些远啊，不过只要人活着，不就是有希望吗。
梁守旺回屋去试衣服和鞋子去。
这些年，他的穿戴基本上都是弟妹帮着弄的，有时候闺女也贴补一些。
头一次穿上自家孙女做的鞋子，老爷子觉得虽然有点大，不过塞点糙进去就正好。
看着用旧布料做的新鞋子，老爷子这心里却格外的兴奋，以后家里也有人cao心他的吃穿问题了。
穿着新鞋子走了出来，特意的到水莲面前转悠了一圈。
“丫头，怎么样，爷爷这鞋子漂亮吧，还是我们水莲的手艺好，第一次做鞋子就这么合适……”
对这些水莲可没敢贪功，而且她的手艺如何自己心里清楚着呢，第一次做鞋子肯定不会那么合适。
“嘿嘿，爷爷，你老不嫌弃就好，以后我要是有钱了，我给你买新鞋子穿啊。”
说起这个梁守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丫头，你说你来了好吃的没吃到，好穿的也没穿上，爷爷这心里还真的是过意不去了，等以后咱有钱了，爷爷一定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比屯子里的那些小姑娘还漂亮。”
第17章 了解
从三年饥荒才走出来的人，没敢奢望能有好吃的，只要不饿死比啥都qiáng。
好歹这都是吃的，当年吃玉米芯橡子面的时候不也吃的挺好的，现在她还真的不敢挑剔吃穿。
笑着摇摇头，“爷爷，那有啥啊，家家户户不都是这么过的啊，再说有粮食吃呢，可比以前的日子好过多了……”
水莲的懂事让老爷子有些动容。
梁守旺摸摸她的头“丫头，事儿啊不能这么看，以前爷爷自己过日子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没觉得咋滴。
可是你不行啊，还长身体的时候，要是不吃点好的，这个子说不定就涨不起来了，你看看你跟人家红梅也没差多少，人家都比你高一个多头了……”
水莲笑着拉住老爷子的手“爷爷，这事可不能怪你，前几年是啥年头谁心里不清楚啊，我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现在的日子挺好的，跟爷爷住啊，我既不用担心啥时候会挨打，也不用大冷天的到山上去捡柴火了，你看看家里都让你给收拾的利利整整的，我啊跟你老其实是享福了。”
这一点水莲心里最明白，人怕比较啊，王梅两口子把她养活大，这个恩她记得，虽然对她不好，可是好歹她还活着，比那些饿死的人不知道要幸运多少。
不过到了老爷子跟前，她才知道啥叫亲人，同样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看看人家，竟然把一年的分红和各种票据jiāo给她来管，这就是差距啊。
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啥叫享福啊，等你大了，说不定以后的日子会更好，天天能吃上白面馒头，有ròu吃，那才叫享福呢，这才哪里到哪里呢……”
熬完了鱼汤，她格外又做了蔬菜粥，这样荤素搭配还有粮食，就算吃不饱也能混个水饱，至少营养是够的。
老爷子喝了一碗的鱼汤，临了还不停的吧嗒嘴。
“真好喝，我都多久没喝过这么鲜的鱼汤了……”
水莲对老爷子以前的生活真的挺好奇的。
之前大家是认识不假，多少也听人说起过他们家的事，不过不是从当事人嘴里知道的，她还是有些不信。
抬头看了梁守旺一眼“爷爷，按说以前你一个人过日子，挣工分也不算少，至少喝顿美味的鱼汤还是可以的，你还有好几个孩子呢，一家不用多就指甲盖那么大的也够你老喝一壶的了……”
梁守旺苦笑的同时又叹口气“丫头，你是不清楚，你三个姑姑家里是真的困难，孩子多，壮劳力少，这日子难免有些艰难。
以前爷爷有票啥尽量都多给他们几个，至于你叔叔这边倒是不用我cao心，他在城里至少还是工人，家里就一个姑娘一个小子，两个大人养两个小的应该是没问题，不用我帮已经很好了……”
雨汐心里暗自跟着叹气，虽然说得的是事实，可是侧面也能看出来这老爷子也真的命苦。
这明显是属于huáng牛的xing格啊，吃的是糙，挤出的可都是奶啊，更何况老爷子还是半拉伤残人士呢，不过这始终是人家的儿女她也不好说啥。
老爷子喝了一口蔬菜粥道“其实你叔叔也不容易，早些年跟他表舅出去给人家当学徒的，吃过很多苦的，等新中国成立了，他才有机会当了正式的职工。
娶媳妇生孩子啥的，家里也没帮他多少，反正都是靠他自己的本事。
说心里话，他们自己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我啊也老了，帮不上啥忙，也就不给他们添乱了。
有时间写个信回来就行，这来回的路费还能省下来给孩子买点吃的，只要过年的过来看看我这老头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爷子这话听在水莲的耳朵里，咋感觉那么苍凉呢，也不是离的太远，都在一个市里呢，唉，不过人家都是老爷子的子女，他不挑拣她也没啥好说的。
“爷爷，等会儿我去烧水，们俩洗个热水澡，要不然这身上的虱子会越来越多，咱们身上那点好东西都让这个虫子给吃了。”
心里暗自感叹，刚来的那会儿，看到虱子她是好一顿的恶心，可是时间长了呢也就那么回事。
没有那么多的换洗衣服，也没有那么好的洗浴条件，能不饿肚子已经不错了，其他的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嫌弃。
说起洗澡梁守旺可不反对，“嗯，是应该收拾好个人卫生。
在部队的时候，行军打仗肯定是没时间顾这个的，不过一到了休整地，我们还是想法设法的洗个澡。
洗澡完了整个人都变的舒服有jīng神。
以后咱们爷俩也隔三差五的洗洗，反正有我孙女烧水呢。
呵呵，我啊也跟着享受享受，以前爷爷自己过的时候，就懒得动弹，这日子也是一日混过一日，现在可不同了，有咱们水莲当家，咱们可要保持好卫生。”
水莲洗澡的时候，发觉自己胸前的那个胎记好像颜色有些变化了。
以前有些暗红，现在变得鲜艳了很多，而且原本缺了一角的莲花瓣好像已经开始长出来了。
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不过目前她也没发生啥变化，除却昨天发烧外，其他的还都可以。
摇摇头，不想再研究这胎记的问题了，看看水盆里漂浮在水面上虱子的尸体，她又长长叹口气。
现在她已经淡定了很多了。
冲守在门外的梁守旺说道“爷爷，有没有办法让头发里的虱子都没了？”
梁守旺叹口气，“这个有些难度啊，等明天爷爷找人问问，我听说都是用粉笔沾了药往头上抹的，明天爷爷给你要去。”
等两个人都洗好了澡，清清慡慡的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时，连水莲自己都忍不住笑弯了眉眼，洗澡是真舒服啊。
“爷爷，咱们倆先把棉袄里虱子抓一抓，这样洗澡也不白费，换下来的衣服我明天就拿去洗。”
家里点起了早就不点的油灯，就着昏暗的灯光，两个脑袋都忙活在各自手里的棉袄上。
看着手里已经看不出模样的棉袄，心里暗自叹气。
“爷爷，等以后有钱了，我给你买好多的新衣服穿，咱们买一衣柜的衣服再也不愁衣服湿了没东西穿了。”
听着小孙女的童言童语，梁守旺只是笑着点头，并没有当真。
好衣服他是没敢奢望，以后能吃饱肚子，能多吃两顿ròu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18章 聪明
一大早起来，先把两个人的粥给做好了，再把家里的jī给喂上，主要是没啥粮食。好在老爷子秋天的时候从山上采来了不少的糙籽，这样拌着队里分的麸皮也能对付，不过天气变冷了，家里的jī也不愿意下蛋了。
“咕咕咕……”被放出来的几只jī看到槽里有食物，一窝蜂的拥挤上前抢食。看母jī被公jī给挤到一边了，她不得不拿着小棍子边敲打边喊“别抢，都有吃的，死公jī，不下蛋还吃的这么欢实……”
老爷子洗完脸出来倒水听她这么说，笑呵呵的说道“丫头，让他们吃吧，反正过年的时候咱们就杀了，这公jī留着也没用，过年咱们就吃它的ròu……”
吃ròu她是不反对，不过看到家里这jī实在是有些少，。“爷爷，要不等转过年来让凤姨帮咱们抱点小jī，这样咱们也能多卖jī蛋。
对了，你今天到队里顺便把jī蛋带过去，又到月末了，咱们队里好该往收购站送东西去了。”
梁守旺一拍自己的脑门，”我咋把这事给忘了，一会儿我就过去，丫头，你去把jī蛋给装起来，要是去晚了，我怕他们出发了。”
水莲让老爷子先喝了粥，她把家里剩的不多的jī蛋都拿了出来。吃过饭，到河边把两个人昨天晚上换洗下来的衣服给洗了，顺便看看这河里的鱼是咋弄出来的。
还别说，她刚洗完衣服，红梅和明浩他们兄妹几个就往这边过来。“哎，哥，那个不是水莲吗，我说怎么找不到她呢，感qíng过来衣服了，水莲……”王家这兄妹几个小pào着过来，她也兴奋的冲几个人挥挥手，“你们几个咋过来了？”明浩嘿嘿笑笑“昨天我们吃鱼吃到好处了呗，看看今天能不能再弄到。”水莲也纳闷，“你们昨天在哪里弄的鱼，我看了半天了都没发现冰窟窿啊，除了这岸边为了洗衣服被凿开的在就没有了……”
还没等明浩开口呢，王家小幺子明诚着急的说道“我知道在哪里，水莲姐我带你过去……”
对于急于表现的弟弟，王家这兄妹几个只是笑笑，并没有阻拦。水莲看看手里的洗衣盆有些犹豫了，“要不我把盆子送回家去，再过去找你们吧？”
明浩笑着开口“不用，也没多远，就在南边那个水洼地里，那边水浅不说，而且冰都冻透了……”
既然不远，她gān脆跟这王家这几个孩子往南洼地走，明诚边走边跳，一副好心qíng的样子。
水莲忍不住想逗逗小家伙。
“明诚，昨天晚上的鱼好吃不啊？”
小家伙抿抿嘴，消瘦略带点冻皴的脸上，就剩那一对乌黑的眼睛显得特别的明亮。
“好吃，比去年吃的鱼ròu都好吃，昨天我们的肚子都吃的饱饱的，那鱼ròu可香了……”
看小家伙馋的又舔了一下嘴唇的样子，别提有多萌了，要是在胖一点的话，那绝对是漂亮的小正太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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