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回台北, 周涤非和台商没有达成共识, 也就是说, 需要诉讼离婚。唯一好在, 大陆这边法院有管辖权。
两人刚结婚时,台商自认甜蜜,青春的**带给他一种形而上的享受与满足。但女人突然翻脸,这让精明阴险的商人不能忍受, 更何况,这是一个早年最懂利用身份优势去招商引资的当地政府闹事的老油条。
这场官司, 可能要耗时长一些。
至于台商放出的豪言壮志, 周涤非不怵, 她冷冷告诉对方:
“今非昔比, 不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
她不怕他查出任何事, 因为这里是南城。
台商本质不变, 讲究投入与产出比,周涤非的独立工作室是他一手促成,他不甘心,老人的自尊心也生出巨大质疑:
年轻貌美的妻子是否红杏出墙。
两人谈崩,周涤非选择飞回南城。
再见到陈清焰,是周末,他一身清爽开车到酒店,没上去,直接把人约下来。
他在门口等她,一回头,周涤非穿那件招摇的绿裙子出现。
陈清焰看着她走近,发觉自己心里某样东西变得稀薄,她依旧美丽,看着神秘,曾经,他一看到她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想吃什么?”他问,心情平淡。
周涤非没有回答,她抱住自己,看着他:“学长你是不是很忙?”
陈清焰点头:“课题正在紧张阶段。”
她对他的工作不感兴趣,只在走神。
两人去的一家西餐厅,清幽,安静,点餐后,陈清焰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给微信群里正在争论的几个学生一个直截了当的答案,群里欢呼:
膜拜大.佬!
“你说想和我谈正事,是不是?”周涤非紧紧盯着他,讨厌他玩手机。
她本来,没有这么不体谅他的。但猜忌,最能让女人发疯。
陈清焰放下手机,想了想,问她:“跟我一起你快乐吗?”周涤非微笑虚弱:“是不是你不快乐了?”
“我很累。”陈清焰闭眼,上下抚了下脸庞,“涤非,这些年,我从未隐瞒过你任何事,我的所有,包括情绪,现在也不会隐瞒你,我最近很累。”
“你终于感到累了,是吗?”周涤非嘴唇变得苍白。
陈清焰眉峰一紧:“我觉得我们都该冷静冷静,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间的问题,涤非,十年了,我们明明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周涤非眼睛里立刻有泪:“你不准备要我了吗?”
陈清焰克制不悦:“我不要你?你为什么要反复离开?为什么不肯对我敞开心扉?好,我现在问你,你愿意解释吗?或者说,是不是哪一天你又突然消失?”
周涤非不回答,忧伤的眼把他围困住:“学长,你爱上别人了对不对?”
“你怎么可以?我爱你,一直都爱……”她忽然伏在桌上,无声哭泣,整个人瞬间就被摧毁了。
陈清焰皱眉,把纸巾递给她:“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惹你伤心。”
她慢慢抬头:“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真奇怪,陈清焰发现自己的痛感在渐渐消失,他像关心老朋友一样关心照顾她,巨大的惯性,但成了一种,掺杂怜悯、同情、连带医者责任感的混合物。
因为,周涤非的精神状况一直糟糕,她需要药物。
“回答我,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她凄烈地看向他。
伤怀但有力。
这种眼神让陈清焰也恍惚,如果承认,就是否定自己过往的十年,他太骄傲,挥霍了十年的时间、理智、温柔、和爱,忽然不堪一击。
丢下周涤非和丢下自己没什么区别。
但他想念程程,这让人分裂。
陈清焰沉默了,有时候,沉默和默认是一个意思。
两人吃完饭,回到酒店,刚进门,周涤非抱住他疯狂地踮起脚去亲他的嘴唇,陈清焰别过脸,手掌定住她的脸:
“涤非,我很累,我们休息好吗?”
她怕痛,痛得灵魂都离开身体,但还是去脱他的衬衫,几乎是撕扯,他终于狠心阻止她的动作,轻喘着:
“对不起。”
“你不会再和我做.爱了吗?”她惊恐又绝望,但目光深静。
陈清焰握住她的手,薄唇抿成一线,他说:“涤非,其实你我都清楚,做这件事,我们都痛苦,身体不会欺骗人不是吗?你在忍不是吗?”
“是因为这件事不和谐,所以你不再爱我了?”她问。
“不是,”陈清焰毫不迟疑,“你知道不是,是我没办法投入,”他不愿意欺骗她,“我心里会想到别人。”
“简嘉吗?”周涤非看了证件,上面一目了然,双方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但只有持证人的照片。
她不认识简嘉,生命里只认识过一个叫“简程程”的小女孩,那是很多年前的事。
陈清焰胸口闷,他不愿意和周涤非谈论程程。
“她是无辜的,我已经把她拖入深渊。”他只有这些要说,脸色发白。
“涤非,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对我说出实情,我指的是什么,你清楚,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帮助你。”陈清焰顿了顿,转换话题,把她扶到床上坐下,倒水,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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