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干净的梧桐树叶,在风中,微微漾着。
“你毕业典礼时,我应该能赶回去。”他自己没意识到这样说,好像在许诺着什么。
柜姐在给包装,耐心的,等陈清焰讲电话。
人们总是对长的好看的人,格外耐心。
陈清焰道谢,拎起东西走人:“婚礼首饰,等你婚纱出来了再挑合适的。”
“我,”简嘉看看四周,几乎没人,她贴上手机,涨红了脸。
“你想说什么?”陈清焰等她后续。
简嘉抠着树皮,乱划拉:“我很想你。”
陈清焰寒着脸,沉默,好半天,走出来被日光照到眼睛的那一刻,才眯了眯:“我知道了。”
电话还是没有挂。
因为进入人潮,对方的呼吸声不再明显,停顿片刻,简嘉问他吃饭睡眠工作,他简洁作答,被她理所当然地关心着,感觉并不坏,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两人这一次,有史以来,通话记录最长,并没说什么,零碎的,跳跃的,还有,两人时不时就发生的沉默,但又都不挂电话。
最后,简嘉想起他在香港,说:“香港以前是殖民地对不对?”
“嗯”陈清焰朝博物馆方向走。
白昼已经开始被渐趋西斜的太阳,捣得粉碎。
整个香港,都裸。露在天空之下。
空气,慢慢成彩色的。
“陈医生也是我的殖民地。”她胆子奇大,毫不客气宣誓她的主权。
简嘉的脸,滚烫烫。
陈清焰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他压低了声音:“你想找事?”暗哑的,带点情、色意味。
非常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姑娘,敢这么跟他说话。
简嘉不接他这个,而是说:“我都好久没给你打领带。”她转移话题。
陈清焰一时间拿她没办法,站在原地,发现方向走反了,“程程,我还有事。”
挂完电话,他看到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
陈清焰眼睛里深沉地可怕,黑黝黝的,一分三十二秒后,他拨回去。
这时,离周涤非给他打第一个电话,过去二十七分钟。
五颜六色的广告牌都在头顶上,周围,是各自奔忙的人.流,陈清焰步子放的很慢。
手机在包里,助理赶紧翻出,递给状况好转的周涤非,她瞥一眼,眼眶里突然有泪水,说:
“你接,就说刚才打错了。”
助理很有眼色,从不多问一句,手指一动,接到电话:
对方不说话。
觉得怪异,助理看周涤非一眼,会意,平静地:“喂,您好,不好意思,刚才拨错了号码。”
陈清焰顿时陷入巨大的失望。
他说“没关系”,捏紧了装有口红的包装袋,这个时候,简嘉在图书馆里发来信息:
陈医生,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教师资格证我考下来了,外语科目的。
对于考试,陈清焰自己是学神,所以,别人无论考下什么证,似乎都是理所应该的,没什么值得炫耀。
没有回复。
直到三天后,陈家客厅里的座机响不停。小陶慌忙跑过来,两手在围裙上一揩,开口,用带有陕西口音的普通话说:
“请问您是哪位?”
“让我妈接电话。”陈清焰说。
“哎呀,少爷的电话!”小陶直着脖子叫唤,杀鸡一样,陈清焰往后撤了撤。
陈母新做的头发,正轻托着,款款下楼,听说是陈清焰,快步接了:
“有认识的一中英语老师吗?”陈清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陈母奇怪:“问这个做什么?”
“帮我联系一个,”陈清焰说到这时,想起什么,“不用了。”
陈母对着说挂就挂的电话,还在懵然。
酒店里,陈清焰站在露台那,夜晚的时候,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远处维多利亚港夜景。
通讯里,有当年班主任孙老师的电话,只不过,已经退休了。
“孙老师,我清焰,有件事想麻烦您。”陈清焰跟任何人都是这种说话风格,很像陈景明,说重点,寒暄能省则省。
“清焰啊,你说。”孙嘉明十分好沟通,陈清焰这个名字,是他职业生涯里很难忘的一个名字,倒不是因为他家庭显赫,而是,这孩子,确实聪明,有傲气,但在教养上却一点不欠缺。
一中但凡教过陈清焰的,都印象深刻。
一半是清冷的水,一半是热烈的火。
人如其名。
“我家里人,”陈清焰言简意赅,“刚拿了教师资格证,想请您帮忙联系一个英语老师,给她辅导下讲课,她不是师范生。”
这个忙,没什么难度,双方很快沟通好。
南城的春天,短的瞩目,冷空气的频率是隔三差五,等一过五一,终于不需要忍受冷空气的神出鬼没,天气,一下热了许多。
从羽绒服转眼到T恤的感觉。
因为毕业答辩,宿舍重新热闹了。
人之将毕业,其心也变,宿舍其他两个姑娘把简嘉找回来,要聚餐,吃散伙饭,对着久不出现的沈秋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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