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邺扯了扯嘴角,微蹙了眉,没再说话。
说不与他一道来,倒是自己跑过来了。
明苒跨进门槛稍站了会儿,她往里打量了眼,率先看见的就是正位上的云太妃。
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摆,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
云太妃神色复杂,轻轻唤道:“锦娘……”声音里亦含着些别人难懂的情绪。
明苒表情淡淡,露出点点笑来,慢慢道:“今日母妃寿辰,儿媳来得晚了,还没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呢。”
云太妃急急站起来,拉住她道:“你肯出来了就好,肯出来了,我便是高兴的。”
明苒也不应声,只偏看四周,问道:“这样的日子,怎么不见王爷呢?”
她一问起景王,云太妃又是尴尬又是不自在,拍拍她的手,回声道:“他摔了腿,在院里歇着呢,我就没叫他出来。”
明苒:“还是母妃想得周到。”
云太妃干笑了两声,就要叫她往位上坐,明苒可不是真来吃宴的,她是来找荀礼揍人的,人不在这儿,自然得换战场了。
虽然不能当着这么大臣夫人小姐的面儿打得那男人满地找牙有些可惜,但也没关系,等会儿去他院子里,她多使点劲儿,打着人往这边赶就是了,照样也成。
不过,来都来了,端着气势的呢,哪能转身就走的。
她撑着身边的椅靠,没有按云太妃的意思坐下,而是说道:“母妃寿辰,儿媳也是您半个女儿,这礼还没送呢。”
明苒其实根本没准备什么寿礼,她回头看了看抱着一捆细竹棍子的桑九,桑九会意上前。
在云太妃的不解与所有人的好奇下,明苒抽了几根出来塞到了云太妃手里。
云太妃:“这、这是?”
明苒回道:“母妃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慈,像荀礼那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活该挨千刀的狗东西,就该狠狠地打,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死了一了百了才是好的,他该高兴了,别人也舒坦了。”
“母妃啊,你太和善了,我儿子要是跟你儿子一个样,别说让他叫我娘了,我不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就算我脾气好。”
云太妃完全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甚至丝毫不顾及荀勉在场。
在她的记忆里,邵锦娘从没有这样牙尖嘴利不留情面的时候。
乐安大长公主就坐在旁边,稍显了怒色。
“锦娘,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这大好的日子,死来死去的,也不怕犯了忌讳。”
这位大长公主和云太妃关系不错,对景王这个侄子也是亲近,越想越是不悦,说道:“礼儿再是有错,你闹了七年还嫌不够,放眼这京都看看,能找得出几个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婆婆,你一出兰泽院就来这么一场,是故意来添堵的?”
明苒一掀嘴角,不客气道:“是啊,我就是故意来添堵的。别人都叫我不痛快了,我凭什么委屈自己啊,当然是十倍百倍的讨回来啊。”
她语气不急不缓地,像是在说着天气不错,又目光一撇落在乐安大长公主身上,“乐安姑姑人老了,也越来越糊涂了,我景王府的家事,你连个一二三都不知道,指着我说个五六七也不嫌亏心呐?”
明苒点了点自己脑袋,“母妃,乐安姑姑说儿媳无理取闹呢,你来评个理,是你儿子荀礼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是我脑子拎不清胡搅蛮缠作的?”
京里头这些屁事儿不知,就会在背后瞎逼逼的,都道是景王妃矫情,丈夫莫说纳妾了,连个通房都没有,婆婆更不用说了,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和善人,儿子有本事,小女儿又乖巧,这样好的一家子,谁不艳羡,偏偏就邵锦娘会瞎折腾瞎作,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不得连她儿子荀勉那些个娘家人心里也有这个想法。
这反倒成她的不是了,凭的个什么?
景王妃避居兰泽院里,是不知道外头怎么传的,当然,就算知道,她估计也不会在意。
这些年,除了传出李氏薨逝那日,她在佛前大笑了半天外,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
云太妃听着她一串儿问话,一时讷讷,拽着她的手腕儿低声道:“锦娘,我们有什么话私下说,你又何苦这样。”
明苒扯开手,“就一句话儿的事儿,有什么好私下说的,怎么,母妃也认为是我脑子不好?”
这话哪里好接,云太妃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给准话儿来。
比起明苒说话时的干脆利落,她这般模样倒显得心虚了。
满堂无声,一时打量,就连乐安大长公主都变了脸色。
“确实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对君不忠,对母不孝,对女不仁,对妻不义,是一点儿没错。
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叫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明苒这才注意到细绢屏风后坐着的人。
“……”他怎么又在呢??
两人目光相对,荀邺到底还是叫不出一声大嫂,抿直了唇线,又慢慢地别过眼去。
他突然出声,内中左顾右盼,相挨着的人无不附耳私语。
上一个叫圣上亲口斥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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