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是长子,最疼小妹妹,见不得姝姝受委屈,她一哭,他的暴脾气就上来,握着拳头要去教训那些,特意跑上门来看妹妹笑话的人。
林正渊脾性温和,见到暴脾气的儿子就头疼,努力端出严父的样子,教训道:“你去哪?都十六的人了,老大不小了,做事总冲动。门外是一群姑娘家,你一个爷们去做什么?就那么点小事,还怕你娘搞不定?”
林展怕老子,握紧拳头不做声了。
心底的气却半分没消,若那群人是小子,他非得揍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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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林正渊到底低估了不速之客的厚脸皮。
崔秀仗着祖上出过几任异姓王,自己爹爹又是郡王爷,天高皇帝远的,可是将她自个当公主宠呢,要做的事,一旦出马就非得做到。
今日崔秀连生辰都不过了,带着一众姐妹跑来看林姝那张破相的脸,看不到,哪能走?
崔秀给小跟班丢个脸色过去,郑姑娘立马缠住傅氏的胳膊,一担忧极了的语气:“林伯母,我们一听姝姝病了,就急得不行,您要是不让我们看上一眼,今夜我非得失眠不可……”
“就是,就是,姝姝可是我们的好姐妹,她病了三四日,我们不去看上一眼,怎么过意得去。”
十来个姑娘,脸上表情就跟台上的戏子似的,忧心不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是林姝的好闺蜜呢。
面对她们如此的“挂怀”,傅氏只得耐着性子一次次找理由婉拒,无论她们怎么担忧,哪怕担忧得“眼泪水都挤出来了”,傅氏也绝不松口。
崔秀的这群跟班,真真是可劲儿讨好崔秀,指哪打哪,各个脸皮都豁得出去。
两刻钟后,只见崔秀边喝茶边瞥了眼绿衣姑娘,那个绿衣姑娘立马一个起身没站稳,被椅子腿绊了一跤,“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似乎“磕碰”到哪了,绿衣姑娘呜呜呜地哭起来。
这又是唱的哪出?
傅氏纵使在官太太跟前混迹很多年,面对这群狡诈的半大姑娘,也是真愣住了。
说真的,这么多年,游历了那么多城市,这洛城的妇人和姑娘是最不要脸的,什么脏话都敢飙,什么龌龊事都敢干,让人跌破下巴的那种。
人是在自己府上出的事,傅氏只得亲自去搀扶,哪成想,刚搀扶起绿衣姑娘上半身,她猛咳一下竟吐了一大口血,唬了傅氏一跳。
“快去请郎中!”傅氏忙不迭地吩咐丫鬟。
整个花厅都闹腾起来,其余十几个姑娘全都围拢了来,挤挤囔囔的。
绿衣姑娘哭一下,嘴角流下一条血,看着凄惨极了。
傅氏头皮都发麻。
好不容易郎中来了,傅氏连忙吩咐赶紧瞧瞧,哪成想,绿衣姑娘竟不肯,哭着道:“昨儿我去算了命,今日若见不到姝姝,就会先绊一跤吐血,然后……然后就会死掉!”
绿衣姑娘哭得凄惨极了,嘴角挂着血,蹭到傅氏怀里:“没想到,都成真了!”
“林伯母,您就让她见姝姝一面。”崔秀开口了,别人半蹲着她站着,居高临下望着半蹲在地上的傅氏,“实不相瞒,今儿是我生辰,放着生辰不过,跑到林府来,除了担忧姝姝的病情外,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姑娘死掉啊!”
傅氏真真是震惊了,这群姑娘为了达到目的,真真是什么谎言都能编啊,连死都诅咒上了。
完全将她架在了刀刃上。
她若不同意,这小姑娘就要以死相逼?
傅氏不得不想远点,若自己坚持不让见,崔秀会不会真的丧心病狂到动真格的,弄死这个小姑娘,然后赖在林府头上?
这个想法,让傅氏背脊发凉。
却说崔秀,一脸傲慢地盯着傅氏的脸,丝毫不错过任何表情。傅氏这般犹疑的样子,她敢笃定,林姝的耳朵一定是烂掉了,眼下成了丑八怪!
若传闻是假的,傅氏何必死不松口?连看一眼都不让?
崔秀在洛城空有地位,却没美貌,她最记恨的就是洛城那些大美女,尤其是林姝这样美出天际的,能亲眼见证林姝脸残了,破相了,她做着噩梦都能笑醒。
为了逼迫傅氏就犯,崔秀连人命都堵上了。
“哎呀,这位姑娘怎么血流不止啊。”郎中进来前,得到林知府嘱咐,怕这血有诈,是什么鸡血鸭血用来唬人的,便一进来就沾了点血闻了闻,郎中怎么都没料到,竟真的是人血,他瞅了瞅小姑娘嘴角,还真是从她嘴里汩汩流下来的,忙急着朝院子里的林知府点头。
林正渊一脸震惊,崔秀这群人是真的魔怔啊。
可,林正渊也是个硬骨头,护女狂魔。别说今晚女儿哭得跑回后院去,就是不哭,他也绝不可能让外人欺辱她女儿半分,还跑到林府来欺辱。
真真是做梦!
“来人,去,去秦大人府上通知她爹娘来,就说他女儿被郡王府的县主逼得要自尽。”
林正渊琢磨两下,又吩咐另一个小厮快马加鞭去郡王府:“告知郡王爷,他女儿正在我府上杀人放火,若不迅速赶来,休怪我这个知府抓她进牢房。”
林正渊是个不怕事的,腰杆子挺得笔直,但他说完这番话,一个侧身陡然睁大双眼,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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