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明德眼睛一亮,放心下来,“也是,人都被抓进去了,不怪我跟着误会。空穴来风,做人若是够洁身自好,又怎么会被牵扯进这样的事情里!”
他心想着自己得到消息的速度不慢,王氏和席向晚又是两个女人家,软软弱弱肯定拿不了决定,只要他派人这么一拦,宽宏大量地说不赶她们走了,她们自然会感恩戴德地留下了!
席远就在这时匆忙敲门进来,低着头道,“老爷,人没留住,大夫人和大姑娘往城东去了,看着像是往王家那边走。”
席明德火冒三丈,站起来就将桌上砚台给摔了,“谁给她们的胆子不听我的命令!”
席远垂着脑袋没说话。
席明德也知道自己是迁怒,恨恨在原地走了几步,才一摆手,“随她们去!两个妇道人家,还能顶了天不成!”
再说席向晚和王氏原本打算是去席元衡在外头购置的府邸,走到路上正好经过王家,在王家的正门口就给人拦下了,拦人的还是个两鬓都白了的老人家。
老人家哎呦一声就毫不犹豫地摔倒了在了马车前头,将车夫吓得不轻连忙喝住了马儿。
王氏也惊了一跳,掀开帘子道,“怎么了?”
“哎呦我的腿,好像被马踩断了!”老者哀呼个不停。
席向晚听着熟悉,从王氏身后探首一看就笑了,“外公,大街上众目睽睽的,您这是做什么呢?”
老者看她一眼,干脆利落地起身盘坐在了马车前头,“我的女儿嫁出去这么些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我的外孙女好上些,前几天刚来看望了我这老头子一回;可你们俩今天打从我这门前过,竟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我这身子骨,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哎呦,胸口痛,心痛……”
王氏扶着李妈妈的手下了马车,又哭又笑地将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地上扶起,“爹,我哪里是不想来看您,我是怕您担心,又觉得自己不争气……”
席向晚没急着下去,而是转头对齐氏道,“大嫂,我和母亲就住这儿吧,我看母亲甚是思念外祖父,也正好让她借这个机会回来住住。大哥那头,麻烦你替我知会一声了。”
“真要这样?”齐氏有些担忧,“你母亲也就罢了,你……”
出嫁的女儿偶尔回趟娘家住不算什么,可如果带着子女一道,那就是夫家落魄、被赶出家门的意思了。
“事出有因,算不得什么。”席向晚并不在意,她下了马车,让李妈妈着人去搬东西,又对齐氏道,“大嫂也不必担心,事情很快就能结束了。”
如果说席向晚一开始还不太确定,等出门前席远亲自来追,她就能笃定,席明德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知道自己因为自私自利过早地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第75章
王老爷子一挥手, 家中的家丁下人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一个个上前利落地将王氏和席向晚的家当一箱箱搬进了门里。
“晚丫头将你照顾得不错。”他端详着看起来仍然十分健康、也没怎么消瘦的女儿, 笑道,“你啊,还不如你的女儿。”
王氏羞得捂脸, “爹, 你别说了, 阿晚听着呢!”
确实是自从那场大哭开始, 王氏就察觉到自己的女儿隐隐约约有了不少的变化, 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只道是席向晚长大懂事了。
因为女儿对一家人的关心,她仍然看在眼中, 这做不了假。
席向晚体贴地权当做没听见, 隔了些距离看下人们从马车上往王家里面搬东西,突地见到门里走出个俊俏少年,笑了, “三表哥。”
少年眼光四下一扫,见了席向晚便面露喜色,直接向她跑去, “阿晚,你要搬来住了?”
“被扫地出门,可不是正没有别的去处么。”席向晚和少年熟得很,笑盈盈跟他开玩笑,“可别嫌我烦人。”
“这有什么!”少年不以为然, “阿晚要住过来,住一辈子都行。”
少年是席向晚大舅舅王长期的第二个儿子,名叫王骞,小时候和席向晚很是一道玩过一阵,算是两小无猜,可惜上辈子王家没落,席向晚远嫁,后来……只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见过他一次。
那时樊子期已死,席向晚是樊家当家夫人,而王骞改了名,成了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仅凭一人之力为王家平了反,而后才恢复了原来的姓名。
一身血腥硝烟气息的男人从河西不远万里赶到岭南见了她一面,只像小时候一样说说笑笑了些物是人非的回忆,便离开了岭南。
席向晚记得直到樊承洲的孙子满月,王骞也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娶妻。
倒是和宁端有些相似,不过活得更久一些。
但要说性格的话,王骞和宁端可就真一点相似也没有了。
王骞爱说爱笑,在汴京城里招惹过的姑娘都是有名多的,也亏得他没心怀恶意,又身手不错,才没被人麻袋套起来打。
“去去去,”王氏闻言没好气道,“你少诅咒我家阿晚,她一辈子住在这,我得头疼死了。”
王骞笑嘻嘻地给王氏行礼,“姑妈,你看,姑表不同姓,咱们要是成了一家人,那阿晚不是自然能在王家住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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