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趟,免得父亲又耳根子软了。”席向晚笑盈盈起身道,“您放心,我呀,还打算在您这儿多住一段日子,直到大舅舅和二舅舅都回来才走呢。”
王老爷子警惕道,“你出去的时候,带上王骞,好歹他也能帮你挡个明枪暗箭。”
席向晚含笑,“知道了,我去去就回。”
席存学没带下人,对席存林低头对他来说无异于自取其辱,既然非去不可,自然是带的人越少越好。
见到席元衡的府邸位置并不在热闹地段,门口来往的人也不多,席存学方才觉得好受了些,他在门口下了马,整整衣衫上前对门房道,“我找你们家大爷。”
门房诧异地看他一眼,“我们家哪位大爷?”
“户部员外郎,席府的大爷,席存林席大人。”席存学按着耐心道,“我是席府的——”
门房哦了一声,不得劲道,“老爷病了,这几日不见客。”
“你便通报一声,我是他三弟,他定会来见我的。”被个仆从下了面子,席存学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起来,他坚持道,“亲兄弟上门拜访,他怎会视而不见?”
门房露出纠结的神情,警惕地上下扫视席存学两眼,一幅怀疑他身份的样子。
过了半晌,他才微微妥协地点点头,正要张口说什么事,席存学就听见背后传来了马蹄声。
门房探头看了一眼,笑得十分热情,“姑娘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席府大房只有席向晚一个姑娘,自然不用再排辈分,而这儿所说的“夫人”,指的也是席向晚的大嫂齐氏而不是席向晚的母亲王氏了。
席向晚这次没坐在马车上,而是和王骞并头骑着一匹身形矫健的白马,身后才跟着一辆陌生的马车。
她策马到了近前,像是有些不太会控制马匹似的从席存学身旁冲撞而过,在王骞的帮助下才将马儿给勒住了。
被马尾巴照脸糊了一巴掌的席存学隐隐怒了,“姑娘家当街策马横冲直撞,像什么样子?简直败坏席府家风!”
席向晚跳下马来整整衣冠,歪头道,“席大人,您说的我听不懂呢。咱家可没有女孩子不准骑马的家规,咱们也不是什么亲戚,败坏了谁家家风了?”
席存学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斥责咽了回去,挤出个勉勉强强的微笑来,“一家人怎么好说两家话?是叔父心急了。其实今日我来,是替父亲来请大哥回府去住的。晚姐儿,你看,你们一家这么多人,挤在这么个小院子里,让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放?”
“席大人这话,咱们家担当不起。”席向晚回身朝他一礼,淡淡道,“如今我父亲也病得卧床不起,只盼着一家人平平安安不再给别人、给自己添麻烦,就对得起祖宗们在天之灵了。”
她说完,转头对门房道,“我将大夫请来了,快引大夫去看看父亲。”
被堵在门口根本无人问津的席存学:“……”
他本就心高气傲的性子,被门房和席向晚接连甩了脸,再不想留下去,上马就满腹怨怼地回了席府,将情况添油加醋地给席明德说了一遍,描绘成了自己低声下气道歉却被席向晚趾高气昂地拒之门外。
席明德当下就和席存学同气连枝了,“那便不请!圣上都说了不管臣子家中私事,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撑,还是我能撑!”
席存林倒是真病了,不过只是小小风寒,大夫主要是注意着齐氏腹中胎儿才来的。
席向晚让大夫将家中几人都问了平安脉后,才放心将人送走,顺势又让人给席老夫人送信说明情况,让老人家不必担忧,而后才回了王家,压根没让席存学来了一趟求见的消息传到府里,就轻轻松松地给打发了。
只是不知道,席明德这次派了颗不中用的棋子,铩羽而归,下一步打算怎么走?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樊子期又一次出现了——虽说,席向晚也一直在等着他不死心地再次出现。
她身上一定有什么是樊子期想要得到的,才能令他如此锲而不舍。
这一次,替樊子期说亲的人终于健康地拜访了席老夫人,直接向她说了樊子期求娶席向晚的意愿。
其实这时候席府和大房之间的情况微妙,算是分家又不算分家,去哪儿都有些尴尬,本是不该上门提亲的,可说媒的人是汴京城中另一位侯夫人,和席老夫人的地位不相上下,她便直接去找了席老夫人。
“樊家的嫡长孙如今在汴京城里也是声名鹊起,人人交口称赞,想必你也是听过的。”金阳侯夫人道,“能在这时候来提亲,实属真心诚意,并非贪图的是和樊家联姻的利益啊。”
席老夫人笑道,“岭南樊家家大业大,有什么可图席府这点东西的。”
席府再早个几十年或许能和樊家比肩,可如今一个上坡路一个下坡路,早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早几日樊大公子就已经寻了陶家老夫人想提亲,只是……”金阳侯夫人摇了摇头,“她病重,来不了,这才花了些时候又找到了我。要我说,如今放眼整个汴京城,也不会有比樊大公子更好的夫婿了,这是你家丫头的福气,别家姑娘不知道艳羡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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