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乎说动了唐新月,她抬起了脸来,微微颔首,“我会寻人去办妥当的,你只管准备好钱便是。”
“好!”包氏咬咬牙, “我那里,几千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自从不掌家之后,包氏的小金库眼见着就瘪了下去,可如今是生死存亡关头,她也不敢小气。
唐新月道,“我那儿也有些,一并算着,去找身手最好的,容不得失败。”
包氏见她神情镇定沉着,显然心中早有人选,松了口气,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私库钥匙交给了唐新月,“夫君的事就劳烦您了。”
唐新月接过钥匙,浅浅笑道,“放心,定能顺利办好的。”
离开祠堂后,唐新月摸了摸包氏毫无怀疑直接交出来的私库钥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去包氏的院子里,直接打开了她的私库,而后却并不急着拿走银票,而是将里头的东西挨个拿起仔仔细细把玩观看了一遍,一件也没有落下。
她看得极为认真,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但最终除了一叠厚厚的银票以外,却什么也没有拿走。
唐新月拿着这些银票,便辗转托关系寻到了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和他们约定了时间路线,又描绘了席向晚的样貌和身旁的人,便将定金交了出去,只等事成再付另一半。
*
包氏说得确实没错,席向晚每年在十月廿七的这天,只要没有病倒,都是必定要出城上一次香的,母亲王氏和大嫂齐氏通常也会跟着一道前去,因为祭奠的是齐氏曾经短暂拥有过的第一个子嗣。
也正是因为失去了那个孩子,席元衡才会怒而搬出府去独自居住,而齐氏之后又因为伤心过度,再也没有怀上过孩子,直到最近才有了喜讯。
“大嫂身子这几日不安稳,便在家中点一支香吧。”席向晚劝住了原本想和她一起出去的齐氏和王氏,“父亲病了,大哥三哥都不在,府里总得有个人把持,母亲也且留着,我一人去便好了。”
王氏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出门怎么行!”
“带着下人呢。”席向晚笑道,“一早出城,晚饭时分就能回来,母亲不必担心的。”
她当然不能带上母亲和大嫂了。席向晚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一天她在上香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歹徒,险些被人捉走,还是刚到汴京城的樊子期碰巧救了她,将她护送回了城中。
那时的席向晚不知道,现在的她哪里还能不明白?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一个想娶你的人,碰巧就在你遇难的时候将你救了下来?
即使樊子期已经提前请人上门说亲,可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他大约还是不会放过的。
“让大嫂这第二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受累,那孩子也不会开心的。”席向晚轻声道,“大嫂便留在府中陪着母亲,我会替你们向那孩子转达挂念之情的。”
齐氏悄悄红了眼圈,护住了自己的肚子,“那你一路上走慢些,安全仔细为上。”
“好。”席向晚温和地笑着和两人告了别,才出门上了马车,一路朝汴京城外驶去。
她要去上香的庙,却不是之前那个要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的观音庙,而是一座较为普通的小庙,是专门用来悼念早夭孩子的,离得近些,也不用徒步上山。
因着每年都去,车夫也熟悉得很,扬鞭便驱使马匹向着孩儿庙的方向而去。
正如同上一次一样,去上香的路上一路平安,席向晚上完香出来又上了马车,才提起了精神等待随时会半路拦人的匪徒出来。
她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读着一本杂记,耐心等了不一会儿,就听见车厢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声,像是某种召集的信号似的,立刻直接抓住了轩窗,对碧兰道,“抓紧些。”
碧兰刚刚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去,前头的马儿便发出一记长长的咴声急停下来,连着车厢都往前跳了一跳,若不是早就抓稳,车厢里的席向晚和碧兰说不定都掉出去了。
碧兰吓了一大跳,坐直身体后立刻将席向晚护在身后,警惕道,“发生什么事了?”
“姑、姑娘,咱们遇上打劫的了。”车夫抖着声音道,“姑娘,他们人多势众,已经将咱们围起来了,怎么办?”
“快跑啊!”碧兰急得跳脚,“他们两条腿还能跑得过咱们四条腿加四个轮子不成!”
“跑不了了……”车夫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没地方跑……”
碧兰掀开帷裳看了一眼,一入目便是七八个蒙面的彪形大汉,手里还都持着亮闪闪的兵器,顿时吓得手一抖,“姑娘,他们好多人!咱们怎么办?”
“跑不了,只能问问他们要什么了。”席向晚淡淡说着,直接伸手掀开了车帘,探出上半身,平和道,“敢问各位可否是求财?”
这群匪徒异常地安静,席向晚问完话后,只有一人桀桀笑道,“求财,也求色!”
“……!”碧兰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她在后头一个劲地扯着席向晚,“姑娘,您快回来,别让他们看见您的脸了!”
“是吗?”席向晚轻轻一笑,“我就在这里,不知道各位中谁想最先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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