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国公府世子来了!”
席老夫人淡淡道,“请进来。”
镇国公世子?
席向晚闻言抬眼,若有所思地往祖母那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席老夫人神情稍稍放松了两分。
“晚丫头。”席老夫人正好在看着席向晚,朝她伸出一只手,“扶着我起来。”
席向晚立刻缓步上前将席老夫人扶着站住了,等镇国公世子进来,便随着众人行了礼。
“老夫人请坐下吧。”镇国公世子上前两步虚扶了一把,面上带着微笑,“我今日来,是替父亲跑腿的,不是什么大事,诸位莫要紧张。”
他说着,将手中一封文书拿出,双手交给了席老夫人,“老夫人,这是武晋侯生前托父亲递交给礼部的文书,如今已经记了册,有过圣上朱批检阅了的,遂让我送还到席府来。”
席老夫人稳稳地用双手接过沉甸甸的文书,心中大定,“多谢世子。”
席明德生前托镇国公送去礼部的文书?
立在一旁的席存学心中一跳:席明德是突发疾病,又不是一直病得起不了身,他自己都能随时去礼部,为什么偏偏要托镇国公去转交?
席存博则是一脸愕然地看着镇国公世子,在见到他转头朝席存林一礼道了声恭喜之后,更是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
席存林连忙起身回礼又道不敢,讲述了对席明德的尊敬怀念云云。
这场面话不论是真是假,总是要说的。
镇国公世子也清楚得很,他实际上也有有意亲自来跑这一趟的。
席府老夫人和老镇国公的夫人当年是手帕交,因此多年一直有着不错的往来人情,镇国公世子就对席府放松了那么一丝戒心,谁知道紧接着就光天化日之下被席卿姿给算计了一把。
镇国公世子后来问过自己的小厮,听小厮说自己当时是一幅烧红了眼□□熏心的模样,猴急地直接将席卿姿抱去了最近的院子行的那事,就觉得颜面扫地。
所以,在席卿姿进门之后,镇国公世子一眼都没去看过她,只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耻辱无比。
他自然不能迁怒席府的大房,但目送席府的大爷坐稳武晋侯的位置,再看算计了他的三房傻眼的模样,多少心中爽快一些。
镇国公世子有意无视了其他人,只和席老夫人和席存林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席老夫人慢慢将文书打开,看着上头略显潦草、十分简略的一个朱红色“可”字,终于完全放下了心来。
还好,还好嵩阳长公主来早了一日,还好,她那□□着席明德写下了这封文书,又专门托镇国公转交,才没出任何纰漏。有了皇帝的亲笔御批,没人敢在席存林是不是能继承武晋侯一事上再多说一个字。
席老夫人托着打开的文书,又问了一遍,“还有谁想说什么的,现在继续站出来吧,老身候着呢。”
这下别说是之前没敢动弹的人,之前站出来的那些人更是惶恐地将自己的脑袋往人群里藏,好像这样就能将刚才的行为一笔抹消似的。
“老二啊,”席老夫人见无人应声,便悠悠看向席存博,“你总是这也没有亲眼见到,那也没有亲眼见到的,我怕你看不仔细——赵嬷嬷,把这文书,送到二爷面前去,让他凑近了看看,是不是圣上的朱批。”
赵嬷嬷应声接过文书递到了呆立不动的席存博面前,低声道,“二爷,请过目。”
席存博僵硬地转动眼睛,将目光落在了“可”字上面。镇国公府不会开这种掉脑袋的玩笑,这只能是皇帝的亲笔御批。
席存博深吸了一口气,屈膝跪在了地上,“恭喜大哥,自此以后,大哥就是武晋侯了,做弟弟的,也以大哥为荣!”
他这一跪干脆利落,谁也没反应过来,但也算是投诚了。
席老夫人再度面无表情地扫过众人噤若寒蝉的脸,这才朝身旁的席向晚点了点头,祖孙两人心照不宣:席府承爵的风波,这就该算是过去了。
有了皇帝的点头,尽管后头还有丧事丁忧分家种种的麻烦事,席存林总归是钦定的下一任武晋侯,让大房松了口气,也让其他三房气得岔了气。
等席泽成接到父亲的消息匆匆赶回家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老夫人早有准备,还好我没和二哥似的,被人一撺掇就上去当了出头鸟。”席存学面色凝重,“不过这几日的功夫,就不得不搬出席府去住了……”
席泽成笑了笑,胸有成竹,“父亲不必眷恋区区席府和侯爵的位置,焉知此后是不是还有更大的好处在前头等着呢?”
席存学看他一眼,皱眉,“你今日去了什么地方?怎么这么些日子了都不回府,还要我派人去请?”
“儿子自然是一直跟在六皇子身边。”席泽成一撩袍子坐到席存学身旁,笑得意气风发,“父亲,今日六皇子殿下带着我,去见了樊家的大公子。”
“樊家的?”席存学自然知道樊子期的存在,“此人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有。”席泽成赞不绝口地将樊子期垮了一遍,才神秘兮兮地朝席存学靠过去,压低了声音道,“父亲,六皇子……要办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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