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路,她不会再走一遍。
宁端见她答得毫不犹豫,心中有些暖洋洋的,松开手的同时,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席向晚露在头发外边红彤彤的耳朵,果然触手是冰凉的。
席向晚猝不及防被一碰,惊得呀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耳朵,“做什么?”
“外面太冷了。”宁端神情平淡,“你进去吧。”
席向晚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手笑盈盈道,“先送宁大人。”
宁端深深看她一眼,“冬季风寒,照顾好自己。”
席向晚知他说的不仅仅是季节,更是即将到来的一系列变动,微微点头,笑道,“我知道,你放心。”
宁端这才上马去了,四季不变的红色曳撒在冬季里好似一团跃动灼人的火光。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席向晚才转身接过翠羽递来的手炉,抱着往里走。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面上笑意淡了许多,只问道,“我出去这会儿,府中有什么事情?”
“回姑娘的话,府中无事,姑娘不必担心。”翠羽轻声答道,“大少夫人今日让大夫看诊过平安脉,胎气平和,养得极好。”
“那就好。”席向晚点点头,“府外呢?”
“席存博和席存彰的夫人都安安分分住在自家宅中,没有多余的动静。”翠羽直呼了两人名字,又道,“至于席存学……似乎递了帖子想要明日来拜见老爷。”
席向晚闻言了然笑笑。
席存学这是病急乱投医。她的父亲是绝不可能投靠六皇子的——尤其是,当席向晚已经和宁端定了亲,在皇帝那里走过了明面之后。
再者,原先大房和三房就有诸多矛盾,难道席明德一丝,就想尽弃前嫌?
席向晚将席存学的小丑跳梁抛到脑后,“还有唐新月?”
翠羽的语气终于出现一丝波澜,“她似乎极为安分,整日在家中吃斋念佛,一次门也没有出过。只是……她身边一个婆子出过府,送了封信出去。”
“去哪里的?”席向晚直觉意识到这封信的内容极其重要。
“这便是怪异之处了。”翠羽道,“信被放在一个人人都能经过的地方,一转眼的时间,却已经被人取走,像是一种约定好的传信手段。”
席向晚心中却微微一凛,知道翠羽说得没错。
不光是樊家,其他许多有着自己秘密的大家族,为了不暴露暗桩眼线,都是用这种不碰面的方式来传信,同样也避免被外人发现端倪。
唐新月这封信究竟送给了何人,她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前世席府几乎满门抄斩时她却能消失不见……席向晚回来后的几个月一直在观察唐新月,却没抓到这个女人的一条狐狸尾巴。
沉思半晌后,席向晚才缓缓出声,“她这封信送出去,总要搅起波澜来。我们且再等等,接下来究竟哪里出事,她那封信,就大约送去什么地方了。”
“是。”翠羽低头应道。
不过几日,席向晚的猜想一语成城。汴京城里确实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席府的风波才刚刚平息下去,下一个豪门望族又出事了。
而且这一次处在风口浪尖的可是比席府大上几倍的豪族——
镇国公府。
倒不是什么丑闻,而是镇国公病倒在床,连早朝都去不了了。
最开始,关心镇国公身体的皇帝最先派了太医去,可两三天下来,镇国公不仅没有好转,反倒病得更厉害,眼看着似乎就是一幅要比老国公先一步驾鹤西去的样子了。
席向晚听了翠羽的汇报,便猜到似乎大事即将要发生了。
正好席老夫人担忧国公府的情况,便着王氏前去探望,席向晚顺道跟了去。
说是看望镇国公,但王氏一个妇人家又带着女儿,不能到镇国公床前,只见了镇国公夫人。
令席向晚惊讶的是,嵩阳长公主也在一旁。
前世的时候,嵩阳长公主和镇国公府的关系也这么要好吗?席向晚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只是平静宁和地福身跟着王氏对嵩阳行了礼。
嵩阳长公主见到席向晚,亲和地向她招招手,“不必多礼了,武晋侯夫人和大姑娘都坐着说话吧。”
席向晚还记得是嵩阳长公主去席府提的亲,猜想她和宁端应当私底下有些交集,所以上次国公府的诗会之后,她才降下上次,也帮了自己一把。
可席向晚同时也记得的是,在从土匪中被宁端救走以后,宁端说假定亲对他也有帮助,只因嵩阳长公主想要给他说亲来着。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家老爷也是想来探望镇国公的,”王氏有些歉意,“只他是丁忧之身,怕冲撞了国公,因此只我来了,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回去将国公的病况仔仔细细说给他听。”
镇国公夫人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往日里精心呵护的皮肤似乎也跟着一道暗淡了下去。她闻言得体地笑了笑,道,“让武晋侯挂心了。宫中太医时刻在老爷房外候着,一点风吹草动都立刻紧着诊察……”她顿了顿,才接着道,“……应当很快便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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