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听得懂的人心里都门儿清了:这一君一臣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今日才拿出来唱双簧给百官听呢。
宁端率先一站出来,想要再喊反对的人都落了后,四皇子再一开口,反对者们就连再争辩一番京师治安在这几日内交给谁来维护的资格都失去了。
后头反应过来,再怎么唇枪舌剑,也都是落了下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四皇子将事情拍板定了下来。
储君要去天坛祭天登基,这对大庆来说也是几十年一回的大事。告示一经张贴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汴京城就都知道了,仍在快马加鞭往大庆的其他州送去。
席向晚听到消息时不由得笑了笑。
算不上铤而走险,但看起来四皇子还是个喜欢风险赌博的人。只是不知道这几日的时间,宁端在宫中会不会有危险。
“姑娘,外头街上好热闹!”碧兰兴冲冲回来道,“说是四皇子殿下今日过了巳时便从宫中出来,出去的路上大家都能看得见哩。”
“胆儿忒大。”席向晚轻声嘟囔着,将手中信件折了起来,又将随信寄来的一枚金色腰牌收到了手掌心里。
她不由得想到,四皇子要去天坛的消息席府中的下人都知道了,那么四皇子最希望能动摇的那几个人应该也都知道了吧?
汴京城的另一头,朱公子正急得跳脚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差点就冲到五皇子府里头去问他为什么不在早朝的时候直接阻止四皇子,又或者想想办法,让四皇子这一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樊子期却是昨日早朝结束就立刻听闻了四皇子的这个决定,他思索了一宿四皇子的用意,最后还是确信这个年轻的皇子可能是因为担心兄弟们联手对付他,才会采取这项冒险的举动。
宫变那一日时,京师内只有四名皇子:六皇子逼宫失败被捕,四皇子拿到遗诏,大皇子和三皇子则是那日出宫太早,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就被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但剩下的两人,却比前两位被甩得还远。一个是随工部外出办公的二皇子,再有就是一直在外替皇帝当钦差的五皇子。
可就在不久之前,二皇子和五皇子已经陆续回到了汴京城里,其中五皇子甚至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间点上刚刚敲定了和朱家嫡女的婚事。
这些对尚未坐上帝位的四皇子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
樊子期想不到其他缘由,只能从最合理的角度推断四皇子是有些孤注一掷了。
照例和诗澜说过话后,樊子期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他边仔细地在盆中净手,边问道,“天坛那头……有人吗?”
始终跟在他身边的下属自然知道樊子期问的是什么意思,他点头答道,“有几个,我稍后取来给公子过目。”
“先给我说说。”樊子期认真地垂眼搓洗着自己的手指和指甲缝,即便它们看起来一尘不染,他也仍然觉得上面沾着什么见不人的东西,“……天坛上面,有着皇家的太庙,是不是?”
“是。”下属道,“太庙一分为二,一半是尼姑,一半是和尚,隔山相望。永惠帝驾崩后,他的后宫和原先的皇贵妃高氏都被送去了那处。”
樊子期笑道,“那些大和尚说的话,想必分量很重了。”
“其中有一位十分有名的高僧,听说永惠帝对他十分敬重,每每去天坛时,都会和他彻夜秉烛长谈。”
“那就好。”樊子期终于满意地将手从盆中拿了出来,拿干布擦着手道,“再怎么得道高僧,也是个人,令他说句言不由衷的话,应当不难的。”
“公子想让他说什么话?”
樊子期将软布往盆中一扔,笑了笑,“马上就是三月里了。三月可不是个成亲的好日子。”
*
四皇子这次临时决定要去天坛,准备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天不到,礼部的人差点没被雷死,才勉强筹备出了符合储君出行的阵势,只是尽可能得省去了一些不需要的细节和装饰,不是内行人也根本看不出来。
夹道出来看未来皇帝的民众们就根本看不出差别,他们一个个踮着脚伸长脖子,想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从未来天子身上吸一点点福气走。
四皇子坐在出行的队伍正中,郑重地整理了身上的储君服饰,大马金刀地正坐,准备迎接一场尚且不知道好不好打的硬仗。
他已经尽可能地将除去保护自身安全之外的力量都交给了宁端,又秘密请了王老爷子让他在暗中协助。
只是三天。
四皇子深吸了口气,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符合身份的微笑——离开皇宫的最后一道门,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看见储君坐在與车上渐渐出现,站在最前方的百姓已经大声欢呼起来,“殿下出来了!”
后头的人立刻也跟着大喊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是兴高采烈的。
对平头百姓来说,他们实在不关心究竟是哪个皇子当了皇帝,只要之后自己过的还是太平日子就行了。
在这些喝彩的百姓之中,却穿梭藏身着许多看起来和旁人别无二致,却身怀其他使命的人。
等四皇子的队伍离开汴京城,坐镇宫中的宁端后脚就收到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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