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背后之人突然将这画在这时候放出来,无论如何,针对的都是姑娘了。”
“若是那人真要抹黑我,照着我的模样画一幅又有什么难的?”席向晚笑着将画卷重新卷了起来,“我倒觉得,这背后之人似乎是在放下鱼饵呢。”
“若这是鱼饵,那他想钓起来的是哪条鱼?”
“就算不是我,也是跟我有关的人。”席向晚将画卷交给翠羽收起,掀起帷裳往外看了一眼,正巧望见不远处被烧成了黑炭的晋江楼,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晋江楼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自己烧起来的,定然是樊子期在走时令人烧毁以免留下什么线索证据的。
只是这一晚上樊家的人在汴京城里四处找事,竟还有多余的人手在此处点火?
“在晋江楼前停一停。”席向晚出声道。
车夫稳稳地将马车靠着路边停下,这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隔着马车也能听见他们低声说的都是和樊家有关的事情。
晋江楼作为樊家商会在汴京的分支,在晋江河边已坐落了几十年,早已经是汴京城人心目中的地标之一,突然着火烧成这般模样,让众人不由得都有些感慨。
席向晚坐在马车里,隔着一段距离打量着那几乎没有一处结构留存下来的晋江楼,它已经全然看不出以前辉煌的模样了,这火并不是随便烧烧,而是精妙地计算过燃料摆放位置的。
听说晋江楼是在樊子期离开之后才点起来的,那必然是留了人在最后处理此事。
席向晚寻思大约又是樊家的死士,可却正巧听见旁边经过的人小声讨论道,“听说里头烧死了个姑娘,跟黑炭一样,亲娘来了都认不出来是谁了!”
姑娘?
席向晚微微一怔,转头问翠羽道,“在晋江楼这儿督办的人是谁?”
翠羽探头出去寻了一会儿,回头答道,“姑娘,是钱伯仲手下一个对木料极为了解的,常办纵火案子,我看见他在那头了,我去喊他过来?”
“我们下去。”席向晚摇头道,“我想去里面看看。”
“这可使不得!”翠羽一惊,“姑娘您看这楼都塌成这样了,进到里头太危险了!”
“不到楼里,进都察院围起来的地方看看。”席向晚扶着车厢的门便下了车,往废墟望了一眼,道,“我有些在意的事情要亲眼看了才知道答案。”
翠羽无法,见席向晚站稳了,便自己快步跑上前去找那钱伯仲的手下说话,嘀嘀咕咕了一小会儿便转头带着那人朝席向晚走来。
对方是个白面书生,显然是认得席向晚的,干脆利落地行了个礼,“席大姑娘,里头气味呛得很,也尚未清理干净,您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直接问我,我来答便是了。”
“里头有没有发现一个姑娘家?”席向晚便直接问道。
“寻到一具烧死在房中的女尸,但烧得太厉害,辨认不出究竟是姑娘家还是妇人或是老妪了。”
“醉韵楼有个歌女,唤作诗澜的。”席向晚道,“前段日子被姚家的大公子赎了出来,暂时安置在晋江楼里住着,这处起火之后,不知道有没有寻到她的踪迹?”
白面书生一本正经作揖,“既然姑娘问了,我便着人去排查,有了结果便通知到席府。”
“晋江楼里里外外,只寻到这一具尸体么?”席向晚又问。
她实在是不觉得樊子期有那个善心将诗澜安顿妥当再离开,更不觉得樊子期会在逃命的时候将诗澜带上。
若那个被烧死的姑娘真是诗澜,那席向晚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诗澜究竟将和甄珍相关的多少事情已经告诉樊子期了。
“共有三具,目前都身份不明。”
被烧焦了的人确实是难以辨认身份,席向晚思索了会儿便道,“在里头查时,往有水的地方多找一找,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我记下了。”白面书生对她又是一揖,“大姑娘可还要进去?”
“不去了,你们忙时小心些。”席向晚朝他点点头,正要回身上马车的时候,突然见到周边人群里有个眉清目秀的贵公子站在人群里,又倏地停住了脚步,扬眉一笑,“翠羽,我们去和姚大公子打一声招呼。”
“大姑娘可需要在下陪同前往?”白面书生一板一眼地询问道。
“不必,我自己去便好,不耽误先生办事。”席向晚摆摆手,见他果然行礼转身离去,有些好笑,“这人的性子在钱大人手下办事,岂不是日日能将钱大人气得七窍生烟?”
翠羽起了兴致,“可不是嘛,偏生他往什么火场里一站,一眼就能看出来火势是从哪儿开始烧起来的,不服都不行。”她说着,见席向晚直直往人群里走,赶紧上前替她开路,“姑娘小心些。”
席向晚利落地穿过人群时,正巧见到姚大公子已经转身想走,便扬声喊住了他,“姚家大公子,请留步。”
姚大公子下意识地一回头,见到席向晚的面孔时,原本就有些紧张的面孔上突然之间神情变得更加紧绷起来,原本还不知道他什么模样的翠羽一下子都发觉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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