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却是悠悠然带着糕点回了宁府,将糕点一放便进了后厨里头,亲自下厨做饭去了。
宁端这辈子还没这么心不在焉过,从上朝到议事结束,足足走神了两三次,还是宣武帝翻着白眼不耐烦地将他提早打发走的。
“我早说了今日免你上朝,你巴巴地凑过来又这般神思不属,还是赶紧回去休沐。”这位新登基没多久的皇帝笑骂道。
于是首辅大人麻溜地就谢恩骑马出了宫,归心似箭,刚在自家门口下了马,就见到钱管家一脸沉重地站在门口迎他,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了?”
钱管家行礼摇头,“夫人今日在府中四处走动的时候,问了我从平崇王府来的画放在了什么地方。”
--怎么了的是您自个儿啊大人!
宁端:“……”他的脚步一僵,显然是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这些画和那根簪子他是对席向晚早就承认过的,可问题是,同画放在一起的其他东西,他可从来没给席向晚说过!
钱管家长长叹气,“大人说过,府中对夫人没有秘密,我没有法子,只能带着夫人去了。”他抬头小心地瞥了一眼宁端的神色,又道,“夫人将暗盒里面的东西都给看了个遍,没有落下的。”
宁端:“……”他止步在自家门口,猛然有了种回头上马再去宫中找宣武帝继续议事的冲动。
第205章
跑当然是不能跑的。
宁端硬着头皮进了府中, “她全看见之后, 说了什么?”
“夫人全给放了回去, 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钱管家老实道,“随后就出门去了。”
“……什么也没动?”
“只看了, 就放回去了。”钱管家诚实道, “我还道夫人要生气, 但好似也没有。”
宁端也以为席向晚会生气, 但席向晚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她现在在何处?”
“夫人在下厨。”钱管家道, “大人是去后厨,还是等着用饭?”
宁端用行动表达了意志:他直接走向了后厨的方向。
“那暗盒……?”钱管家请示。
“……放着。”宁端沉默片刻,又道, “我以后不会再去看了。”
席向晚已经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原本是用不到这些东西了,可宁端更不舍得将它们丢弃。再者,若是他和席向晚从此以后分道扬镳……这些又能见天日了。
但直到那一日真正来到之前, 宁端下定决心不再去翻阅那些已经成为了把柄的小物件。
而现在,宁端头疼的是如何对发现了一切的席向晚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后厨虽然设置得远,但宁端脚程快, 到那附近的时候已经能闻到勾人馋虫的香味了。
他只吃过一两次席向晚亲手做的东西,先前却没设想到成亲之后能有这样的待遇,脚步又加快了两分。
宁端步入后厨的时候,正好见到席向晚双手隔着湿布将瓦罐从火上取下来放到托盘上,但那湿布似乎不厚, 因而她刚一放下瓦罐就怕烫地捏住了自己的耳垂,稍稍拧起了眉毛。
宁端下意识想要上前,又带着踌躇在门口站定,又收敛浑身气息看了一会儿在后厨转来转去忙得有条不紊的席向晚。
席向晚曾经说过她不想成亲,只想自己一个人过下去,宁端认识她这许久以来,知道她只靠自己确实能过得很好。
这是个不需要倚靠任何男人过日子的姑娘,这点让宁端倾心又暗中遗憾。
钱管家悄无声息地站在宁端背后,过了半晌也没见他进去,眼珠一转,突然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立刻吸引了厨房里席向晚的吸引力。
宁端想再去瞪视钱管家已经来不及了,席向晚一转头看见他便笑,“夫君回来得忒早。”
听见夫君二字,宁端的耳根仍然迅速发烫。他故作镇定,“陛下遣我早些回府。”
席向晚轻飘飘嗯了一声,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伸手问碧兰要了个汤勺,又朝宁端招手喊他过来,道,“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预想中的斥责没有来临,反倒是梦里才有似的优待,宁端带着三两分恍惚走进厨房,弯腰就着汤勺尝了一口炖成了奶白色的鱼羹,“好喝。”
席向晚满意笑了,“我第一次试着做这个,你喜欢就好。”
她将手中汤勺放到一边,移步去洗手,边道,“后厨烟火气重,你去外头等一等?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还要一会儿才能开始吃。”
宁端不是傻的,他当然没有转头就走,而是看了眼被挤在一旁眼巴巴没事干了的大厨,上前将洗好手的席向晚带出了厨房里,“你忙得差不多了,最后收尾便交给他们做就好。”
席向晚还没将手擦干就被宁端带着往外走,不由得笑了,“我可不会抢他们的月钱。”
宁端想了想,“你给他们发月钱。”
这些厨子原本在宁府也多是做饭供全府的下人吃的——这也就十来个人顶天了——宁端多数时候都在都察院的公厨或宫中直接吃了,后厨专门为他开火的机会少之又少,自觉毫无价值,好容易等来了府里第二个主子,自然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展厨艺,哪里知道席向晚刚嫁过来第二天便亲自下厨,又抢了他们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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