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西承,哪怕只是出个公差, 宁端也是不太乐意的:少说也得离开汴京半个月了。
“你果然是个自私至极的女人, 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安康快乐, 却不想想西承有多少百姓还在吃糠啃草——”清源果然被席向晚波澜不惊的态度激怒, 当她正要跳起来怒骂之时, 后头传来的冰冷话语却再一次将她堵了回去。
“清源郡主,使团在城门等您许久了。”
清源扭过头去,难以置信地见到宁端正站在她身后, 不由得瞪大眼睛, “兄长!”
“郡主的兄长秦王正在西承等您归去。”宁端冷漠道,“郡主请。”
清源当然不肯,她警戒地扫了一眼宁端手中的刀, 才道,“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就是西承的前秦王, 西承的皇位原本应该是他继承的,他却将其拱手让给了先帝,但现在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到西承,我们就能将这个错误扭转回来,你才应该是太子啊!”
“西承有太子。”宁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再者,同方才阿晚说的一样,我娶了她,便绝不会离开汴京留她一人。”
“你居然——”清源非常不忿,“你可以将她带去西承啊!大不了我们将她也当成是西承的子民——”
席向晚在旁听得边笑边摇头,“你觉得你在施舍我?”
“我——!”清源猛然回头想要反驳,却发觉自己确实就是那个意思,不由得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当然是打从心底里觉得一个女人比不上西承安危的了,这话却不能就这么说出来。
宁端的眼神却冷了下来,他直接挥手让身后跟着的王猛上前将清源从正厅中带走了。
清源激烈地反抗起来,却没有任何作用,王猛的双手像是铁钳一样地紧紧制住了她,让她根本逃不了,只能被拖着往外走去。
宁端将一封封存好的战报交给席向晚,“西承使团的人在外面,我去去就来。”
席向晚颔首,并未强行留他,接过战报就在正厅里打开了,见翠羽还手中握着剑一幅待命的样子,好笑道,“还不收起来?”
翠羽依言收了剑,脸上的表情却很愤愤不平,“这郡主怕不是疯的,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什么话?她这么想天下太平,怎么不自己当皇帝去呢?”
席向晚漫不经心地打开手中的陈年战报,扫过开头的几行字,扬了扬眉,口中有些敷衍地应道,“大约是太年轻了。”
翠羽神情复杂地低头看了看席向晚,心道夫人您也和人家差不多大啊。
宁端亲自跟着王猛到了府外,肖战正站在那处等候着,脸上神情有些郁郁。
见到肖战时,清源先是惊喜,而后想到自己是逃出来的,又瑟缩了一下,才喊道,“肖战,好不容易见到他了,你倒快想想办法劝他跟我们回去啊!”
肖战却已经知道宁端是劝不动的了。他往宁府里头看了一眼,没有见到席向晚,只能回忆起在宫宴那一夜见到如同明珠一般煜煜的少女来。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和你父亲太像了。”都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
宁端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只盯着王猛将清源推到一群守城军中间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
但肖战接着又道,“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辈子。”
宁端这回没有再无视他,而是开口答道,“我护得了。”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道,“这一次,是她护着我。”
肖战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讶然。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再度开口,宁端便已经转身往里走去,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肖战看着宁端渐渐远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睫。只那么短短一瞬的颓然后,他转身走到了清源身旁,抬手阻止了她焦急的话语,温和道,“我们该回去了,西承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
“可是宁端他——”
“没有宁端,该做的事情一样要做的。”肖战道,“我们已经拖了很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王猛没敢放松警惕,一路带着一队的守城军将肖战和清源送到了城门口与西承使团回合,临别时才抓抓后脑勺不经意地提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去?”
肖战一愣,“我?”
“是啊。”王猛点点头,“我看你性格冷静思维缜密,还之前弄出了美人图那件事,把大长公主给气得……咳,总之,我觉得你跟从前的陛下也差不多,应该就也能当皇帝吧?”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然就那个太子呗,我看他挺有城府,天底下能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干嘛非追着我们家大人?大人爱妻如命,绝不会背井离乡的。”
王猛只是随口一说,肖战却沉默了许久,直到使团整合完毕离开城门之前,他才对王虎长长
一揖到地,道了句多谢。
王猛:“……”他说什么了值得这般大礼?他只是想安慰一下这个挖角不成黯然离开的使臣来着?
宁端一回正厅中,席向晚便抬头朝他笑道,“确实是我大爷爷的笔迹。这样一来就能肯定了:大庆刚建国时,我大爷爷一定与宝令公主有过一段缘,他们应当是知道彼此身份的,因此在信件中也小心地没有留下姓名、没有提到不该提的事情。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没有在一起——或许是我大爷爷早逝了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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