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碧兰一脸疑惑。
“我先一步嫁了,你也马上要嫁人。”席向晚笑吟吟地支颐望着轩窗外逐渐显现出来的宁府正门,轻柔地道,“我希望往后的一切即便一波三折,最后的结果也万事太平。”
“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的。”翠羽诚恳道。
马车又往前走了些,席向晚看见了停在宁府门口那匹体型矫健的枣红色骏马,嘴角笑意加深,酒窝悄悄陷了进去。
她在上元节在桥上、对着河灯都许了愿,或许还真是有用的。
立在门口的人似有所感地回过头来,同席向晚对上了视线,冷硬的神情瞬时就柔和了下来。
席向晚朝宁端甜甜一笑,马车一停便抢在碧兰前头掀开马车的帘子,扶着车厢往后头一看,见宁端已经走近了过来,另一手一提裙摆就朝着他的方向跳了下去。
宁端心脏都漏了两下,他快跑两步正好接住跳进自己怀里的席向晚,见她眉间已经没有阴郁之色,才放下心来,弯腰将她放到了地上,“我听翠羽说了今日武晋侯的事,便直接回来了。”
席向晚笑了笑,她勾着宁端的手指往宁府里头走,道,“我已经都办好了,大嫂母子平安,不幸中的万幸。我只是那时想到可能有人还在暗中……便有些气恼。”
宁端还没听翠羽说过详情,闻言皱了皱眉,“背后有人指使?”
“所有的时机都太巧了,我偏生是个不太信巧合和运气的人。”席向晚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我刚才还在想,上元时我许的愿或许还真实现了也说不定。”
宁端知道席向晚许了什么愿望,他心中一软,“若我听见你许愿,也定舍不得你愿望落空。”
“那你呢?”席向晚转脸狡黠地笑道,“那一日,在放花灯时,你许愿说希望我的愿望都能成真,但在桥上时,你许了什么愿望?”
宁端一怔,没想到三个月前的事情,每个细节席向晚还记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掩饰地轻咳了一声,“是一样的愿望。”
席向晚狐疑地盯了宁端一会儿,哪里还能看不出他说的不是实话,顿时起了好奇心,抢快两步挡在了宁端面前阻止了他的脚步,笑眯眯道,“和什么一样的愿望?”
宁端立刻站定了脚步,两个人面对面距离得太近了些,他甚至想往后再退个半步拉开距离。
——太近了,席向晚几乎能算得上是贴在他的胸膛上那样。
宁端刚刚这样想完,席向晚就往前逼近了半寸,耍赖地双手抱住他的腰,仰起头将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不依不饶道,“什么愿望?”
宁端:“……”他深吸了口气,于是席向晚的脑袋也跟着缓缓起伏了一下,她自己却没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只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安安静静又十分坚持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席向晚往日里总是平静淡然的模样,像是轻轻柔柔吹在人脸上凉爽的夏日微风,这幅乖巧天真的讨巧模样却实在极为少见,就连宁端……不,应该说,宁端可以说是尤其轻松地被其吸引得飞蛾扑火。
迎着席向晚期待的眼神,年轻首辅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我……”
席向晚似有所感地屏住了呼吸。她想,如果这一刻宁端说出的是她想的那句话,如果宁端在上元节时许的是那个愿望,如果他真的选择先开口说出来……那她就现在立刻实现他的愿望。
再不管什么时机不时机的狗屁了,只要他说,她就立刻给。
第225章
宁端在席向晚亮晶晶的眼神中坚持了只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败下阵来, 他扶着席向晚的腰, 十分艰难地道, “我许的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愿望。”
“我要听。”
席向晚异常的执着坚持打败了宁端。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觉得喉咙也似乎发热一般地被烧干了水分,为难地张了张嘴, 声音极低, “我希望来年的上元节也和你一道过。”
若不是席向晚离得近, 她根本一个字也听不清。
然而听清了之后, 席向晚先前屏住的那口气立刻就松了下来。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脸不自在的宁端, 一时没松开他,在狠狠踩他一脚和踮脚亲他一口之间摇摆不定。
宁端垂眼看她,神情认真无比, 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好似落了夕阳的余晖, 叫人硬不下心肠来。
席向晚再三思量,正要足尖使劲踮起脚来时,宁端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以及啪嗒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翻在了地上时的动静。
宁端下意识将席向晚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警惕地转头往出声的地方看了过去。
席向晚被腰间结实有力的手臂扣了个结结实实, 不由得埋在宁端怀中长出了口气,闷声闷气道,“怎么了?”
宁端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带回来的豆腐脑撒了一地。”
席向晚顿时从宁端胸前抬起头来,挣脱他的手臂跑向门口, 声音里十足可惜,“全撒了?我可装了两大袋——还有一袋呢?”
宁端适时放松手臂的力道,见席向晚从自己身旁小跑着离开,侧脸从他的视线里一扫而过,似乎有那么一丝同往日不一样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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