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骞手执长剑冷冷朝樊旭海走去,将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后者两股战战,脸上都流下了冷汗。
屋外的侍卫立刻被惊动,正要往屋子里冲的时候,樊旭海声厉内荏地喊住了他们,“不准进来,我办正事呢!”
侍卫们也知道樊旭海平日里的德行,告了罪便纷纷退去。
樊旭海战战兢兢又讨好地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王骞,嘴皮子说话求饶都不太利索了,“这、这位好汉,咱们好好说话,不论你是哪家派来的,樊家都能……”
王骞哪有耐心将他的话听完,将长剑从樊旭海脖子边上取下,而后便如灵蛇一般直接刺入了樊旭海的后心,将他的胸膛从后往前整个贯穿了。
樊旭海瞪大眼睛,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去了。
王骞又给他补了一刀,正要走时想了想,多花了一小会儿将樊旭海和地上那女人一起塞进了被子里,又给了那女人一手刀叫她好多睡几个时辰,而后向外张望一番,才出了屋子穿上水靠原路返回。
刚赶到和宁端约定会面的岔口,王骞就看见宁端已经在那里等着,心中不由得敬佩起来:路途更远,守卫更多,宁端居然还比他早完成,这是何等效率!
离得近了,王骞才发现宁端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但在水中两人也说不了话,他只得跟着宁端悄悄离开樊家的水道,自散发着怪味的水牢外经过,到城中一处无人知晓的小河里才探出了头。
宁端一出水面便道,“樊旭海死了?”
王骞将湿漉漉的头发随手拨开,肯定地点头,“死了,我还给他脖子上补了一道,神仙也救不回来。”
宁端的神情却没有松懈,他沉沉道,“樊子期早就不在樊家了。”
王骞一惊,“什么?!他的腿都废了,能去什么地方?”
宁端撑出水面,迅速脱掉身上水靠露出穿在里面的一身劲装,“他只有北上一条路可走。”
樊子期要去找席向晚和她手中的宝令私印,樊家早就知道启帝的宝藏被藏在什么地方,等的不过是那枚“钥匙”。
而同为男人,宁端自然能看得出樊子期对席向晚的占有欲有多浓重。尽管席向晚口口声声说樊子期绝不可能对她动心,但宁端更信任自己的直觉——樊子期恐怕早在自己的心目中将席向晚当做了所有物。
“那我们怎么办?追上去?”王骞也跟着脱去水靠,急声问道,“樊家的大军就是因为没有樊子期才好对付一些,阿晚说过樊子期此人多智近妖,如果他和大军会合,岂不是会对爷爷和父亲他们不利?”
“樊子期走不快,你我走两条路。”宁端将身上多余的兵器和脱下的水靠都交给早等在这处的都察院探子,便说道,“你带我的信去和王老将军会和,樊旭海已伏诛,优势在我们手中。”
王骞下意识地应了个是,又忍不住道,“那樊子期——”
“他恐怕不会和大军会和。”宁端往北方看了眼,冷冷道,“他要去汴京直捣黄龙。”
还不知道汴京已经大乱的王骞倒抽一口气,“他这是去送死!哪来这么大的信心能以半个废人的身体闯入戒严的汴京城里?”
宁端自然也早就想到这点。樊子期不会这般有恃无恐真去送死,那定然就是汴京城对如今的他来说不是一个闯不得的地方,他有把握成功。
换句话来说,汴京城已经被樊子期渗透了。
而宁端因为觉得汴京城是个更安全的地方,还将席向晚留在了那里。
他轻轻吸了口气,英俊逼人的面容仍然冷静沉凝,“先回客栈,时间不多了。樊旭海的死讯一传出,城中守卫必定有所松动,你我在天黑前必须离开岭南。”
王骞知道事情轻重,跟着应了一声,便随宁端摸黑回到客栈,接了宁端飞速写下的书信贴身放好,便紧张地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等了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城中突然响起了钟响声,那钟声浑厚响亮,整个岭南城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骞没想到这岭南还搞了个和汴京城里皇钟差不多的东西,一愣,道,“这是要敲丧钟?他们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宁端看了他一眼,没接这个笑话,数完钟声后便站起身来,轻轻推开客房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夜色仍然深重,但宁端和王骞这样的个中高手已经能察觉到街巷之中有人在窸窸窣窣走动,大多都在往樊家的方向赶去。
——樊家家主死了,岭南城要死死戒严找出杀手,但在这戒严之前的极短一段时间以内,各方下达命令与协调,是必定会出现短短一瞬疏漏的。
而宁端和王骞离开岭南城所需要的,也不过是这短短一瞬的漏洞。
*
那日去太行宫看过密室之后,席向晚便派翠羽去向宣武帝说明了情况,无奈之下双方只得紧赶慢赶制作玉印一样的模型,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知道假的宝令私印能不能打开这密室。
花了四五日时间做出的假玉印虽然能严丝密合地放入置物架背面方形的孔眼之中,却无法打开密室的门,显然造假一途是行不通了,宣武帝只得下令暗中追查偷走宝令私印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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