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汴京城里打响名头、人人交口称赞的樊子期暂且放在一旁不管;另一件她一直在等着的大事,应该很快就要发生了。
她特地提前购置好的那些荒地,只希望到时候能够派上用场。
仍然处在深闺之中的她,如今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姑娘,您已经起了?”碧兰讶异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进来吧。”席向晚轻声道。
碧兰捧着水盆打开门,侧身小心翼翼走进屋里,回身立刻将门关上阻挡寒气。见到席向晚已经坐在床边,不施粉黛披散头发的模样看起来也清丽脱俗,不由得道,“姑娘真好看。”
席向晚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道,“这可未必是好事。”
不过想来,樊子期执意要娶她,上辈子却又不谋害于她,大约看上的并不是她的容貌……
可区区席府,还不如半个樊家势大,樊子期究竟有什么是非要从她身上得到的?
关于樊家几乎的一切她都已经提前知晓,却仍然有一个问题想了二十年也没明白:樊子期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两次都特地跑来汴京城求娶她?
她身上如果真有什么能让樊家嫡长孙都眼巴巴死了那么想要的东西,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整整五年的时间里,樊子期也没露出蛛丝马脚?
“瞧姑娘说的,那日在镇国公府里,我可听说了,整个汴京城里来了那么多贵女,没有一个能比您好看的!”碧兰手脚麻利地伺候席向晚洗漱,边心直口快道,“就连我站在那儿听着,也觉得面上分外有光呢。”
听小丫头话里满是自豪,回过神来的席向晚只是笑。
这汴京第一美人的名头,又实在没什么珍贵的。她既不想嫁人,也并不想利用自己的姿色去得到什么,倒不如长得普普通通来得方便,至少出门时少些人注意。
“对了姑娘,三房的大少爷昨儿个回来了。”碧兰又说道,“听说是六皇子身边的差事办完了,可以回家休沐两天,可也没待在家里,只去了一趟三夫人的院子,就匆匆骑马走了,听说到晚上都没回来呢。”
“席泽成?”席向晚怔了怔,“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姑娘过糊涂了,已经十月初七了。”碧兰偷笑起来,她轻快地给席向晚梳着头发,“再过四个多月,就是姑娘的生辰了!”
“早了些。”席向晚自言自语地说着,往镜子里自己艳若桃李的脸看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
她明明记得,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近十一月头上了。正是因为那事突然发生,刚刚怀胎还没过头三个月的大嫂受了惊吓,后头才会因为别人一点小手段都小产了。
因而这次,席向晚提早了些将大哥大嫂都暂时带回了府中,免得悲剧重演。
难道那事……要比她记得的更早一些发生?
这份隐隐约约的不安笼罩了席向晚的心思,她没让碧兰去厨房取早饭,而是直接去了母亲王氏的院子。
“你来得忒早。”王氏一见她就笑了,连连招手,“正好你大哥也在,一道用早饭吧。”
席向晚含笑在席元衡身旁坐下,安安静静地用了早餐,在下人撤走碗碟时,开口道,“母亲,我想去看望舅舅和外公他们,许久不见了,也挺想念的。”
“中秋时不是才见过?两个月不到的功夫,就是许久不见了?”席元衡哈哈大笑,他起身爽朗地一招手,“走,大哥今儿就带你回母亲娘家看看!”
王氏好气又好笑地拍他,“哪有说上门就上门的道理,真没礼数!”
“去看舅舅有什么可礼不礼数的。”席元衡一哂,“阿晚,走!”
“好。”席向晚也站起身来,朝王氏行礼,“母亲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的,到了晚上,再陪您用晚饭。”
王氏含笑望着自己一对儿女,点头,“我就不去了,家中事多得很,路上小心。元衡,好好照顾你妹妹,听见没?”
席元衡连声迎着,边带着席向晚就往外走,出了院子,他哎了一声,“我将你大嫂也喊上。”
席向晚仍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听见席元衡这么说,便阻止了他,“大嫂这两日身子都不太爽利,昨日还害喜得厉害,怕是不适合坐马车轿子,等过了头三个月,再让大嫂出门吧。”
席元衡想想有理,便作罢了。
两人轻装出门,一个上了马车,一个骑着自己的马,十分随意地去了王府。
王氏的娘家在大庆也是赫赫有名的,席向晚的外公曾经扶持先帝打出大庆一片江山的铁血将军,席向晚的几个舅舅更都是铮铮男儿、军中豪杰,唯独王氏这个姑娘家是在家中娇生惯养、读圣贤书长大的。
要说起来,王氏和席向晚像得很,都是家中的幺妹,哥哥们护着捧着长大,又一丝武艺不通。
正是受了王家几位长辈的影响,席向晚的两个哥哥也都将抱负放在军中,纷纷成了武官,只一个席元坤因为身体瘦弱而没成,可也爱读兵法策略,和席府其余几房格格不入。
王家大多是武官,家中人直来直往,因此席元衡和席向晚没有拜帖,就这么直接策马去了王家,只提前派了个腿脚快的小厮前去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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