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娘长这么大,从没人教过她这些。
此时跟叶蓉两个,瞪得眼睛溜圆,握着小拳头,狠狠上了中秋一课。
至于叶鹏,直到快吃晚饭方归。
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被林俊仁狠狠骂了一顿。
回头倒是厚着脸皮,管美娘讨要起御赐起金花彩缎。要不,分些汉王赏的绸子也好。
美娘嘲讽,“哥哥做事这么久,也不见给妹妹买些什么,倒好意思管我讨要起东西?这是想给哪个姐姐送去么?”
叶鹏一时红了脸,欲言又止,到底走了。
美娘觉着十分可疑,便提醒了叶方氏一句。
谁知叶方氏却不怒反喜,“管他结交什么女孩呢。总之你哥哥是男孩,吃不了亏。”
呵!
那美娘也不多说了。
只把自己的好东西俱严严锁进箱子,半点不给人机会摸去。
这个中秋,对于林家人来说,尚算平静。
但京城,却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徐皇后,终于生了。
还就生在八月中秋,这么吉祥的好日子。
燕成帝本在宫中设宴,宴请王公亲贵和家眷们,忽地就听后宫传来喜报。
皇后平安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当下朝臣们纷纷贺喜,更有甚者,说小皇子生来祥瑞,只差没说破,要请皇上册封太子了。
燕成帝本有了六七分醉意,此时捏着酒杯斜倚在榻上,一张越发英俊威严的脸上,虽还挂着笑,但那狭长凤目却是微微一眯,透出浅浅冷意。
此时,就听有个年轻女孩天真无邪,娇柔低笑。
“中秋节生的自然是大吉之兆,但若是端午重阳生的怎办?还有大年三十和初一呢,如何排个高低大小呢?也不知这天下,每年这些好日子会生多少人,各自命运又如何。”
那提议的臣子笑容一僵。
燕成帝已经大笑出声,“说得好!我看爱卿你呀,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有见识。民间百姓都知道,初生的孩子怕折了福,得藏着掖着,省得招了上天妒忌。你这么大张旗鼓吹捧二皇子,是嫌他命太好,生怕老天不收么?”
这话说得群臣心中一凛,齐齐赔罪。
尤其是徐皇后的亲父徐太师,更是厉声斥责那个多嘴的官员,他的得意门生。
又当场表态,二皇子年纪尚小,不知贤愚。皇上春秋鼎盛,后宫还有多位嫔妃待产,近几年内都不应该提及立太子之事。否则就是对皇上不敬,对年幼皇子们的诅咒。
一场风波平息。
燕成帝再看那说话的女孩一眼,厚厚给了份赏赐。
当下群臣更加明白皇上心意。
而永定伯爵府庶出的五小姐,傅惜华,可谓是一战成名,无人不知。
坤宁宫中的徐皇后听到消息,虽恨得摔了汤药,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一样厚赏了傅家五女。
徐太师说得对,不管怎么说,她的儿子都太小了。
立不立得住还是一回事,想争夺储位,起码也得等他平安长大,能跟大皇子一般,博个“天资聪颖,仁孝忠厚”之类的名声再说。
否则一个奶娃娃,光凭嫡子身份,是服不了众的。
况且还有一帮先皇留下的公主太妃们,正虎视眈眈。真若立了太子,只怕立时就成了全宫的靶子,到时不知多少暗箭损招,都要跟着来了。
至于永定伯爵府,亦颇不宁静。
虽说接了宫中许多赏赐,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狠狠得罪了徐家和徐皇后。
永定伯傅德厚,是个没本事的,心里一慌,就埋怨母亲,“怎么偏把五丫头带进宫了?”
傅老夫人其实也怪傅惜华多嘴,暗悔不该被她磨得心软,带她入了宫。但在儿子面前,她却还要维护为母的尊严。
“五丫头做错什么了?是讨了皇上欢心有错,还是得了赏赐有错?咱们永定伯爵府都多少年,没得皇上正眼相看了。也就是今儿,因五丫头,皇上才赞了一句咱们傅家,‘到底是名门世家,教子有方。’还赏了老身一柄玉如意。有本事,你也去给你老娘挣一柄啊?”
傅德厚给骂得灰头土脸,不敢作声。
傅老夫人才道,“我虽不懂朝政,但这几年冷眼瞧着,咱们这位皇上,可不是庙里的泥胎菩萨。便从前是,如今也不是了。五丫头今儿讨好皇上,虽有些冒险,却也无甚大错。徐家又能怪得了什么?若能因此讨到皇上欢心,让伯爵府再多袭两代,又有何不好?”
他家的爵位,传到傅德厚身上就没了,家里正愁要如何求恩荫。听及此,他才不啰嗦了。
此时傅惜华方道,“从前听着皇后娘娘的预产期可是在九月。想她许是为了赶这吉日,也是抢在其他妃嫔前生下二皇子,服了催产汤药所致。将来二皇子这身子骨,可就难说了。”
傅德厚大惊,“这,这种事如何能胡乱猜测?”
傅惜华冷笑不语。
她重活一世,自然知道。
因皇后催产,二皇子可打小就是个病秧子。
傅老夫人听了,甚觉道理。
女人为了后宅争宠,什么事做不出来?尤其涉及到皇权之争,皇后娘娘也未必不会兵行险招。
傅惜华道,“反正如今局势未明,倒不如先把宝押在皇上身上。趁着皇上对傅家有好感,在族中挑些上进子弟,送入官场,将来也是家族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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