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氏给怼得一肚子火。
偏父子俩都觉得有理。
林鹏想出去玩,林俊仁想躲羞,兼找财路。倒是异口同声,都指责起林方氏来。
想想徐家家丁前几天来打听女儿消息,弄了几两银子,也不愁路费。林俊仁便让收拾行李,打算出去走一趟了。
霍红儿也想跟去,“我打算去寻寻妹子,不说她好象给带到芜城了?好歹也是咱们家的骨肉,且带些她爱吃的去瞧瞧她。一来在乡亲们跟前有个交待,二来若妹妹真个有造化,咱们又何必断了联系?”
林俊仁大赞,“还是你懂事!”
他早就有这心思了,只是没人递梯子,自己不好张口说这话。
要说做生意,有比守着个摇钱树女儿,来钱更容易的么?
那日徐家家丁来时,可是放了话的,价钱随他开。
林俊仁只恨没有第二个女儿可以卖,又恨韩彻,当日要不是他阻挠,少说也能多卖二百两银子。拿去置些田地,家里生计就不必发愁了。
当然,他更想巴上女儿,好长长久久有个收益。
看他同意带霍红儿出门,林方氏便也想去,林俊仁就不乐意了。
“成天就想着玩,家里鸡不要喂,菜地不要人管的?赶紧准备些女儿爱吃的要紧!”
可美娘爱吃什么,林方氏哪里知道?
没奈何卤了些父子俩爱吃的肉菜,横竖堵了他们的嘴。
倒是霍红儿看着不象个样子,拿了件针线,去隔壁找叶氏了。
“……我知道,邻居们都不待见我,也是我自己从前走错了路。可那有什么法子,谁叫我命苦,打小就没爹没娘呢?如今我只想安份过日子,也想去瞧瞧小姑……唉,就这样一家人,难怪她不愿意搭理。说句公道话,搁我,我也不乐意。”
叶氏原本,确实是不想搭理她的。可看她还算明白事理,想想也不至于碍着什么事,便把美娘在凝翠馆的消息告诉她了。
“你们若诚心去看她,那是好事。但若是又打着什么歪主意,那将来也怪不得我。”
反正她是头一个,会四处说他们坏话。
霍红儿谢过,回去一说,林俊仁很是高兴。
霍红儿又道,“如今妹妹大概对家里有些误解,到时爹就不要急着出面了。我先缓和了气氛,再图其他。”
林俊仁虽不大高兴,却也觉得在理。
还给了霍红儿点钱,叫她到时买些东西,给美娘送去。
林方氏无法,只得眼巴巴送走三人,独自看家。
有心找周大娘说说话,连周大娘都不大敢理她。
周娟早已说了,要是她再跟林家交好,她每月送回来的粮食斤两不变,只是就要换成粗粮了。
林方氏怪没意思的,才渐渐想起女儿的好处,有了几分悔意。
黄昏时分,有人风尘仆仆,兴冲冲终于找来了。
“道长道长,我刚去打听,前儿就是双河镇了!”
骑着毛驴的老道长微微一笑,“这一路上,你可辛苦了。只今儿天色已晚,咱们寻个客栈歇息一宿,明儿再去你兄长家吧。”
年轻人不大乐意,“都到家了,怎么还要住客栈?我不信大哥敢把我们赶出来。”
老道长暗暗摇头。
若真是个要面子的,怎会抛开年幼弟妹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想必是个狠心人,何必上门自讨没趣?
“咱们大老远的过来,一路风尘仆仆,你愿意让你小侄女瞧见你这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模样?”
年轻人想想也是,这才同意先进镇,寻了个黄家老店住下。
但他到底年轻,按捺不住,吃饭时便跟店里打听。
“可知你们镇上衙门里,有个叫林俊仁的书吏,他家住在哪儿?”
负责招呼的,却正是黄家大郎。也是和美娘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当即一愣,“你们认识?”
年轻人刚想开口,老道长呵呵一笑。
“是啊。我们从定州过来,受他老家族人所托,送封家书,也想见见那个得了王府赏赐的小姑娘。”
黄大郎顿时叹息,“那可是见不着了。”
“为何?”
“美娘妹妹,早就被卖了。”
“什么?”年轻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谁敢卖她?”
“除了亲爹,还有谁?”
年轻人顿时急了眼,老道长却把他拉了坐下。
“这位小哥,你也坐。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这里,还有林家人,专程给那小姑娘带的东西呢。”
黄大郎叹着气,就把美娘自落洪水之后的种种遭遇说了。
末了道,“这真不是我做晚辈的乱讲话,美娘妹妹这样好的小姑娘,偏遇着她这爹娘,也真是倒霉!”
就见对面的年轻人,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而那慈眉善目的老道长,更是黑云密布,面沉似水。
“爹娘糊涂!官也糊涂!那桂花巷子在哪儿?待我前去痛骂一回!”
老道长撩起道袍,怒发冲冠,大步流星的冲出去了。
竟是比年轻人更显冲动。
因自身际遇,他生平最见不得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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