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闵柏左右一看,很好,瑞姑已经将闲杂人等打发出去了。余下几个,皆是彼此心腹。
然后闵柏,寻到舱中主位,他端端正正,坐下了。
徐贤妃愣了。
瑞姑愣了。
只有小太监平安,提着心吊着胆,小碎步走到主子身前,垂首侍奉。
万一娘娘的藤条当真落下来,他好歹可以挡一挡。
他是侍奉小殿下的,就算皇上站在这儿,他也得先认自家主子。
“你,你这孽子,我叫你跪下,你没听见么?”
徐贤妃莫名有些心虚,手执藤条,冲到儿子面前,却在他那双越发酷似丈夫的清冷眼神里,站住了。
闵柏没跟她说话,却望着瑞姑,“跪下。”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严厉,却听得瑞姑浑身一颤,莫名心惊。然后,就跪下了。
“姑姑,你是宫中的老人,父皇特意派你来湖州,为的是什么,你还记得么?”
“奴婢知错。”瑞姑满面羞惭。
记忆中,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责罚了。是不是她也因此,忘了自己的本份?
皇上派她来时,再三嘱咐。贤妃不懂事,要她务必时时劝谏,勿令她犯下大错。
可今日,在徐贤妃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中,她没有及时阻止,造成事态一再扩大。
和美娘的赌约,表面上看,是徐贤妃抓到机会,终于刁难到了这个小姑娘。
但实际上,却是徐贤妃落下一个小气善妒,为难民女的名声。结合她从前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只怕这辈子都难以洗清。
这的确是瑞姑的失职。
但如今,闵柏却不想追问这些失职,也不准备给他母妃洗清了。
反正徐贤妃也听不进去。
不如就这么顺着她,去做一个没有见识,满身缺点的寻常妇人吧,或许这也是一种保护。
让亲娘活得快活,也能让旁人少些敌意。
但!
汉王府却绝不可闹出这样的笑话,尤其是当众。
徐贤妃就见儿子周身,散发出威严气势,“你既已知错,就领罚吧。从即日起,你不再是王府内院的管事姑姑,去底下教导新人。你可做得来?”
“奴婢,谢殿下恩典!”瑞姑是真心感激。
如果认真追究起来,小殿下完全可以把她送回京城,找燕成帝再要几个掌事姑姑。那才是彻底的打脸,打得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沦为宫中笑柄。
但如今,小殿下还是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下半辈子就算争不出头,好歹她也能安稳度日了。
“奴婢虽有大错,但仍想推荐陈姑姑暂代内院管事之职。她为人宽和,却极有分寸。但若论执律严谨,还是宫中的秦姑姑最为妥当。”
闵柏也觉合适,“陈姑姑那里,你去跟她说,相信她会知道怎么做。至于宫中,暂且不必惊动。平安,我记得你宫规背得挺熟,可敢在府中兼任掌刑太监一职?”
第140章 不欠
小太监扑通跪下,满脸通红。
紧张,也兴奋。
掌刑太监,顾名思义,就是执掌刑罚的总管事。
最得罪人,还要求律已甚严。但这个职位也极有权势,非老成之人不能担当。
但小殿下却破格提拔了他,是信任,是机遇,也是考验。
“殿下敢用,奴婢就敢当!”
“那好。”小殿下脸色淡淡,一槌定音,“拿着母妃的藤条,将今日跟随母妃出来的所有人,重责三十。几个头领,全部罚去渡口村挑土石。打完他们,轮到孤,亦是三十。治孤一个顶撞之责,让母妃出气。”
徐贤妃呆住了。
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平安已经上前,恭敬却强势的取走她手上的藤条,带着所有人退下了。
船舱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距离极近,却又似极远。
徐贤妃就见儿子缓缓起身,走到自己面前。
她不自觉的后退半步,惊觉儿子竟已有她肩膀高了。
“皇儿你……”
闵柏幽幽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我倒情愿娘叫我一声不孝子。”
徐贤妃恍惚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却又怎么都抓不住,她只得换了个称呼。
“儿,柏儿你……”
闵柏摇了摇头,眼中有了几分悲悯。
“是我痴心了,您如今是大燕王朝的贤妃娘娘,自不再是儿子的亲娘,那咱们就还是按照宫中的规矩来吧。”
他吸口气,小脸认真而严肃,“母妃,您生我一场,我这一生都会敬重您,孝顺您。但我虽是您的儿子,却更是汉王府的主子,大燕王朝的大皇子!所以也请您,以后至少在人前,也尊重一下我。”
“我,我哪有——”
“那今日在白龙观,母妃又为何要处处跟我作对?”
“那我,我不就是不喜欢那个丫头么?”
“您不喜欢,大可以回来了跟我说,跟我闹。一定要在群臣面前,跟我唱反调吗?”
徐贤妃不服,“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唱反调?”
“因为我才是汉王府的正经主子!就算是我错了,我不对,您也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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