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在那里等了十几年,实在是年纪大了,在山上呆不住,才被孟静丰林俊娥小两口强接下山来。
长春道长摸着胡子想想,“那会不会不是那个南山,是别的南山?”
上官令叹气,“其实我从京城出来时,沿途也找过好几个南山,同样没有消息,最后才去定州隐居的。”
一屋子人都在帮忙想。
但要是连令半仙都算不出来,他们又能想出什么?
论起天文地理,山川河流,哪怕他们捆在一起,也比不过上官令。
偏此时,秋大姑看出美娘似有话讲。
“想到什么就说,错了也没人怪你。”
小美娘踌躇一下,方提到一种可能。
“这南山,就一定是个地名么?若是个人名呢?唔,我家邻居王大叔,好象就叫南山。”
上官令豁然起身,神情激动,老脸放光。
“对呀!我怎么忘了?我恍惚记得,谁家里就有一个叫南山的,是谁?是谁呢!”
如果这样说的话,薛慎也想到一种可能,“也不一定是人名,或许是南山寺,南山村?”
绿眸瞥一眼身边师弟,“找你爹帮忙查查呗。”
不必了。
上官令不好太显摆,秋大姑替他道,“如今上官先生在江州现身,想来要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传遍天下。若是有知道他孙女下落的,自会来寻。否则只怕就是不便现身了,便是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
名气大,就是这么牛叉。
两徒弟受教了。
上官令独看向美娘,“今日,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后,我会还你一次。”
为什么呀?
美娘自己都莫名其妙。
上官令不说。
因为美娘的面相,是他唯一还看不透的。
云遮雾绕,象征着变数,也预示着更多可能。
但上官令可以看出来的是,美娘如今的运势,正在上升。
一个交好运的人,总会给身边人带来好运。所以她无意中说出来的话,才最有可能接近真相。
所以此时,他心中已有六七分笃定。小孙女应该不是在南山,而是跟一个叫南山的人在一起。
只要他们祖孙缘份未断,总有相见的一日。
入冬的夜,黑得早。
薛慎离开的时候,刮起好大的北风,只怕是要下雪了。
薛良送来了斗篷,薛慎有官差在身,明日还得巡城。
美娘叫他们等等,从炉膛里扒出两只烘熟的山芋,拿两块干净布帕包着,给他们捂手。
闵柏赶紧递出自己狮子滚绣球的香熏银手炉,“师兄,咱换换,你用这个。”
见到他,薛良明显一愣。
随即两颊就鼓了起来,背过身去。
薛慎挡着自家小厮,告诉师弟,“不换。师妹,走了啊。你回屋吧,当心冷。”
闵柏好生失落的看着师兄手里的山芋,羡慕、妒忌、恨!
师姐一共就烤了两只,他,他还以为有一只是自己的。
不妨师兄忽地想起一事,披上斗篷,又特地转头交待,“呐个,殿下你要上药,记得找长春道长的徒弟们就好,别劳烦师妹了。”
防火防盗防师弟。
小殿下白玉般的耳垂,在灯下亦是肉眼可见的红了,“孤,孤才不会!”
虽然他方才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如今这么一来,却怎么都不好找小美人儿帮忙了。
师兄真是太讨厌了!
美娘看一眼他红红的耳垂,回屋了。
长春道长来,虽说是打听上官先生小孙女的事,不也是来瞧瞧小殿下的么?
到底是大皇子,怠慢不得。
于是大皇子老实脱了衣裳,交出王府带出来的药,请长春道长给上了一回。
然后没精打采的铺好被子,困觉。
叩叩。
“小殿下,睡了吗?”
“进来。”
小殿下颇意外,“二叔,你怎么来了?”
林二叔惊得手上东西差点掉地下,“小,小民可当不起。”
咳咳,闵柏心虚掩饰,“没事儿,横竖没外人,你是师姐的二叔,我叫一声也不打紧。这是有事?”
被成功转移话题的林俊武想起正事了,“这是一包煮好的鸡蛋,殿下您伤口没破皮吧。躺下我给您揉揉,能好得快些。”
闵柏眼睛亮了,“劳师姐操心了。”
怪道人说灯下看美人,更胜三分。林俊武乡下来的,见识少,有些受不住殿下这光华万千的小眼神,硬是忘了解释,小侄女刚吩咐过,不要说这鸡蛋是她煮的。
“您还是赶紧趴下,要不鸡蛋就凉了。”
好好好,师姐的心意不可辜负啊。
默认即肯定的小殿下美滋滋的趴下,完全忽视了林二叔,只当是他师姐给他在敷伤处了。
突然觉得一点也不疼呢!
他背后没眼睛,看不到林俊武数次张嘴,欲言又止。
摸着鸡蛋已经温了下来,终于鼓足勇气时。小殿下,他已经睡着了。
太累了。
来回赶了两趟路,还挨了两顿打,今天又刷墙烧饭的忙活了半天,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个半大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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