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说出口了,还怎么不要?
没看那伙计已经鄙视得不要不要的,林方氏要是不想在镇上彻底臭名声,还想出来见人,就只能强颜欢笑。
“你这孩子也是的,既喜欢怎不早说?跟自己爹娘还客气什么?买吧买吧,要不要多挑几样?”
美娘从善如流,让伙计又切了两块刚炸好的沙其玛,“早上起太早,正觉有些饿了。娘尝尝,好吃着呢。”
说着话,便拿起一块硬塞她嘴里了。
林方氏想说不要,都沾了口水,还能怎么办?只能张嘴咬下,掏钱结账。
那伙计还直夸美娘孝顺,“好孩子,怪道得王妃搭救。”
美娘恰到好处的羞涩一笑,拎着糕点走人。
林方氏平白多破了一注财,忿忿咬着那块沙其玛,不妨咬到舌头,痛不欲生。
美娘关切的问,“娘是咬到舌头了?要不要去喝碗茶歇歇?”
还想喝茶?
林方氏大惊失色,连痛也顾不得,扯着女儿就走。
等路过镇上最大的布庄,美娘毫不客气的进去,挑了副好蚊帐。
当然,价钱也是最贵的。
林方氏才露出肉疼表情,谁知那掌柜也问起美娘脸上的伤。
没法子,小姑娘面白皮嫩,给林俊仁那么重的抽一巴掌,想藏都藏不住。
怕这丫头又要自揭家丑,林方氏赶紧掏钱结账,拿了蚊帐,就拖着她走了。
“这样好蚊帐都给你买了,也该去接活了吧?”
林方氏今儿出来,可不是为了陪逛。重点,她还是想收女儿的针线钱。
林俊仁不知女儿到底收入几何,所以不计较,但林方氏却是清楚得很。
别的不说,光看美娘每回只落个三五文,都能换出银角子,就知她这些年挣了多少。
善财难舍。
林方氏盘算了一夜,觉得比起女儿赚的,一副帐子到底还是小钱。这才大方的应承帮她买蚊帐,硬缠着她一起出了门。
看她娘拎着大包蚊帐,还把点心抢去提着,生怕她又拆开吃了。美娘眸光微闪,跟她娘去了针线铺。
其实美娘打小没正经学过针线,只跟着左邻右舍,学了些打络子汗巾的基础,又仗着聪慧细心,比旁人多掌握几种复杂花样,才能接活赚钱。
而她接活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大店,只是一间小小的针线铺。
铺子老板娘葛氏,自嫁到双河镇,便开起这间小店。靠卖些针头线脑,荷包香囊,络子腰带之类的小针线贴补家用,至今已有三十余年。
如今她丈夫已然过世,两个女儿都早已嫁为人妇,只剩她一个寡妇,守着这间小店,倒也颇过得去。
因铺子太小,没起正经名字。就门前挂着块尺长的蓝布幌子,用墨笔规规矩矩写了针线铺三字。
临街这间店面,长只十余步,宽七八步,满满当当堆着杂货,还多处留有洪水过后的痕迹。后面住家处,传出苦苦药香。
林家母女进得店来,见铺门大开,却没有半个人影。
林方氏提高了嗓门,“葛大娘!葛大娘在吗?”
没人答话。
林方氏略失望,“这不白跑一趟么?”
她还赔出去那么多点心,和一副好蚊帐呢!
美娘担心道,“是不是葛大娘病了?药味这样大,我进去看看吧。她就一个人,万一病了可没人照顾。”
林方氏却把她一拦,“许人家病着正不耐烦呢?改日再来就是。”
探病好意思空着手么?正好今日还提了点心呢。
美娘才想说话,屋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小姑娘忙高声道,“葛大娘,您是不舒服么?要不就别出来了,我们这就走,点心给您留下了!”
林方氏一下变了脸色,可屋后已经窸窸窣窣,慢慢走出一个面生的病妇。
她年约五旬,身材瘦削,脸色蜡黄,拿帕子捂着嘴,还一路扶着墙。但衣衫却穿得甚是整齐,披着件褚色褙子,还是团花缎子的,足有七八成新。
头发虽已花白,却刚刚抿过,甚至还淡淡描了个眉。给她那寻常容貌,平添了几分韵致。
林方氏形容不出来,但本能的多了几分恭敬。
而去过一回王府的美娘,却是瞬间感受到那种无形,却给人压迫感的东西——
气质。
这个病恹恹的妇人身上,有着跟瑞姑类似,却更出众的味道。
第15章 结仇
病妇瞟一眼林方氏,又扫一眼美娘搁在柜台上的点心,自寻个干净凳子坐下,才清清嗓子,沙哑着问。
“葛大娘出去了,你们这是要买什么?”
林方氏不舍的看看那些点心,大着胆子道,“我们不买东西,是来接活的。我女儿以前就经常帮着葛大娘打络子腰带的,她如今在王府,又学了好些新花样呢!”
病妇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道,“那近日怕是没得了。”
林方氏一怔,“为何?”
“没人买,自然没活接。”
看她显然不想多话,林方氏无法,丧气的想走。恰在此时,葛大娘提着药包,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林方氏惊喜不已,忙又问了一遍。
52书库推荐浏览: 桂仁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