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若在非战争情况下,出现伤亡,他身为主将,也是要受罚的。万一真是有人算计……
何百户忙道,“樊参将,要不你想想,是不是近日得罪了什么人?要不这饭都送了几个月了,怎么我们都没事,偏你这里出事了?”
樊参将又不高兴起来,“你什么意思?说起来,兄弟们在军伍里,谁不得罪几个人?既吃了他们的饭出的事,就是他们的责任!”
看他如此急于推脱,美娘倒有几分明白,为何下毒之人,会找上他了。
又一个士兵赶来,“樊参将,那俩小子倒是嘴硬,都打晕过去三回了,还是不肯说。再打下去,怕要出人命了!”
美娘眼神一冷,又一中年文士赶来,“樊参将你是怎么回事?大将军明明说了,先不要声张,悄悄的把事情审明白。你的人却打得鬼哭狼嚎,是想传遍整个芜城吗?”
樊参将讪讪,“我,我这不是着急么?”
那中年文士瞪他一眼,看向美娘,“林姑娘,客套话就不说了。我是严大将军手下吕主簿,将军命我来查清此事,天黑之前,必须有个交待。否则就是冤枉,也得有人来抵命!”
第203章 真凶
樊参将一惊,“还真有人死了?”
确实。
死了一个,还有几个正在催吐救治。
美娘急问,“那他们死于什么毒药?”
穷人是买不起毒药的,美娘最怕是春天,会不会误服了毒蘑菇那些。
吕主簿摇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抓到投毒的人!否则,就算你是上官先生的弟子,也得顶罪。”
美娘明白了。
到底是军中出的丑事,严大将军不愿张扬。揪后幕后主使,不再生乱,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美娘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我希望在天黑之前,吕主簿能配合我演出戏,行么?”
这倒可以。
美娘纤指将樊参将一指,“那请大人先着人,打他一顿!”
樊参将大怒,“你这丫头,好大狗胆!”
可吕主簿听了美娘计策,却是微微点头,“如此,就辛苦樊参将,演出苦肉计了。”
时候不长,军中消息传开。
樊参将因管制不力,手下士兵饭后嬉戏打闹,引发急性肠梗而亡。杖责军棍三十,罚俸半年,作为伤亡士兵的抚恤之金。
军中有人将信将疑,“之前不说是饭里有毒么?怎么成肠那啥了?要说咱们平素吃了饭,跑上几里路也是常事,怎么平素都没死,这回偏死了?”
又有人道,“那人跟人能一样么?有人能活八九十,有人才活十八九。那樊参将都挨了军棍,此事便做不得假。再说饭中有毒,怎会又着人去领了?定是无事。”
事实胜于雄辩。
眼看顺心小哥又把晚饭送来,这是最让人安心的举动。
就算换了个陌生面孔,也引不起大家多少猜疑。
眼看日头偏西,大家都回去领饭了。然后依次排队,去伙头军处打菜。
当兵的没那么多讲究,都是端一只米饭盆子,打几勺菜浇上头就是。
只是有几个士兵领了饭后,回营房前,跟熟人聊了几句。等他们回了营房,正要闷头开吃,却不想闯进军医。
“别动!”
银针刺下,饭菜即刻乌黑。
士兵们大惊,“这,这是谁要害我?”
而另一头,何百户饿着肚子,总算是堵到了那个下毒的人。
“呵呵,挺有胆子啊,竟敢在咱们的军营里下毒!”
那人慌了。
“你,你别胡说!”
何百户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从里头掏摸掏摸,搜出一张还沾着白色粉末的小纸包。
正是砒霜。
“有什么话,到严大将军跟前说吧。堵了嘴,带走!”
不远处,跟着吕主簿的美娘,总算松了口气。
吕主簿大为赞赏,才有兴趣打听起来,“你是如何猜到此人,会在这里下毒?”
上官先生教过,任何事情,都要从本质上看。
本质是什么?
利益。
投毒事件,打击的是顺心小哥,更是替他们担保的美娘。
而且这么精准的选择了爱嚷嚷,又爱推卸责任的樊参将下手,这个人肯定在军营多年,对各人脾性知之甚深。
所以先打一顿樊将军,演一出苦肉计,一为麻痹敌人,二也是为了让严大将军回头好遮掩此事。
投毒者想要继续闹事,一定会立即发动第二次。
等到傍晚,在顺心小哥取回晚饭后,美娘当即就让军医一一查验过了。
果断如她所料,所有的米饭在交接到军营之前,都是没有问题的。
那问题只可能出在军营本身。
而要在军营中下毒,就只能去找伙头军了。
但伙头军职责所在,一查就是他们的责任,应该不会自找麻烦。
所以美娘就让何百户带人,重点盯着在伙头军打菜时,在附近晃悠的人。
尤其是那些在军中有些年头,跟谁都能攀上几句交情的人。
果然,人赃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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