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州推官谭大人,来堪察案情时,细心的发现,落水而亡的牙婆柳娘子,右手指间缠着一截墨绿色的细绳。
但绳上拴着的东西,却不翼而飞!
说是原林幕后老板林美娘,一夜之间,逼死了一个牙婆和一个无辜的姑娘!
两个人都是见过她之后,投水自尽了。
原因只是她们从前,有过小小不和……
京城,宫中。
时近端午,天气晴热。五颜六色的芍药,开得正艳。
徐贤妃在御花园里的凉亭里,摆上瓜果点心,款待傅家祖孙。
跟傅老夫人假假客套几句,徐贤妃就重点关注起傅惜华。
她今天一袭樱红衣裳,配着金澄澄的缨络项圈,是徐贤妃喜欢的贵气体面。
看她长得也算美貌,却没有美娘那般出众,徐贤妃心里就更加喜欢了三分。
问她读了什么书,傅惜华也只谦虚的说,不曾读书,只略识得几个字罢了,徐贤妃就越发喜欢起来。
再问有何特长,傅惜华径直摇头,“我人笨,琴棋书画,概不擅长。不怕娘娘笑话,连做鞋都不会呢。”
可是巧了,“做鞋我会呀!”
徐贤妃喜滋滋的,简直想当场认下这个儿媳妇了。
宫中女子多才多艺,把她衬得十分无能。难得有个出身名门的姑娘,竟是比她还不如,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傅老夫人微松口气,却又不屑。
心想这位徐贤妃还如传闻中的一样,蠢笨好哄。
就算傅家败落了,但怎么也不可能,教养出来的姑娘跟市井村妇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
正想趁热打铁,哄着徐贤妃应下亲事,凉亭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咚。
大批宫女太监,簇拥着位姿仪雍容,肌肤如雪的十一二岁的贵女,来到花园里悬挂五色丝线,和彩纸剪的五毒图案,用以辟邪驱毒。
她一瞧见徐贤妃,倒是挺客气的过来见礼。
傅老夫人不认得,忙起身还礼。却见傅惜华神色异样,显然十分震惊。
徐贤妃自觉挺有面子,跟两边介绍,“这位是永定伯爵府家的傅老夫人和五小姐,这位是汝阳长公主的千金,先帝亲封的常平县主。打小养在宫中太妃膝下,恰巧也是行五呢。”
傅老夫人恍然。
早听说汝阳长公主有一爱女,生得玉雪可爱,十分讨喜。先帝那样盼儿子的人,都挺喜欢这个小外孙女,周岁时便封了县主,还因她身子柔弱,格外恩准留在宫中,由太医照料。
因恐折了福寿,她至今也没有起大名,便以封号作名。小名便按排行,唤作五儿。
她连忙见礼,谢常平道,“我虽自幼养在深宫,却也听说永定伯当年临危不乱,平定海疆之事。傅老夫人亦是刚强之人,当年永定伯过世消息传来,您伤心得吐了血。却在三天之后便起身理事,支撑起偌大家族,至今太医院还时常念叨您呢。如今身子,还好么?”
傅老夫人既意外,又感激。
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不谙世事,又柔弱的小县主,竟还记得她家旧事。
她的丈夫,确实是她一生骄傲。
而她丈夫一生最为荣誉的时刻,就是当年平定海疆之乱。但可惜,立下大功的同时,丈夫也染病,不治身亡了。
夫妻俩都是那么要强,那么能干的人,儿孙却是不争气,没一个出息。
这样一想,不由得眼圈都红了。
“多谢县主惦记,当年亏得先帝仁厚,赐下许多好药材,太医们又用心,早好了。瞧县主这气色,也大安了吧?”
谢常平道,“我亦是好多了。这不端午将至,太妃们打发我出来,多系些辟邪之物,也好保一年平安。可巧就遇上你们,那我就借花献佛了。”
她转身命人取了不少贵重香料,分送给傅老夫人祖孙,连徐贤妃也白得了一份。
虽说徐贤妃之前已得了宫中份例,但好东西谁嫌多啊?
徐贤妃挺高兴,却又遗憾,“你要早些给我,我还能跟观音像一起,给边关送去,这会子却不便再跑一趟。”
傅老夫人险些摔了手中香料。
这人会不会说话?
一个晚辈给你送礼,你还好意思挑剔她送晚了?
谢常平却是神色如常,“那贤妃娘娘留着,自供奉神仙也是一样。只要心中虔诚,神佛在哪里都可照应得到。”
这话徐贤妃听得顺耳,“可不是?我捐了那么多香油钱呢!”
傅老夫人已经无力吐槽了。
谢常平再看傅惜华一眼,委婉开口,“娘娘爱子心切,汉王殿下定会逢凶化吉。有些事,倒不必操之过急。”
什么事?
徐贤妃听不懂。
傅惜华心头一跳,傅老夫人更是眼神微眯。
谢常平虽为人谦和,到底出身高贵,也不怕得罪人,坦然道,“汉王殿下乃陛下长子,更是为了朝廷解忧才去的边关。虽说年少,光这份胆色,便当得起俊杰二字。这样的好男儿,便是有个什么,也配得起当世最好的千金淑女。娘娘不要因为一时情急,就平白辱没了殿下。”
这话徐贤妃总算听懂了。
若她儿子好端端的,她自然敢争一争。但儿子如今是染上瘟疫啊,能求娶到傅惜华这样的儿媳妇,已经不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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