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闭了闭眼,把母亲召来宫中。
徐夫人一听,便面现为难之色,“汝阳长公主素来骄横,那谢家又岂是好惹的?且几位公主殿下同气连枝,宫中还有太后娘娘呢。”
徐皇后苦笑,“母亲以为我不知么?可您瞧瞧,贤妃前脚才送了那些不象样的东西,皇上后脚就跟了来。仅凭大殿下一个平安符,我就得心存感激,把这平安符日日挂在帐子上。母亲,您还不明白么?”
徐夫人也是世家出身,打出生肠子就比常人多出九曲十八弯。
女儿略一提点,便了悟了。
以贤妃那不着调的性子,定是故意送些小女孩衣饰来恶心皇后,平安符不过是汉王殿下的补救之计而已。
但问题在于,皇上的心是偏的呀!
他肯帮着这对母子打圆场,天下间,谁还能说出他们的不是?
徐皇后抚着肚子,目光复杂,“若我这一胎侥幸得男,母亲觉得,公主她们就很高兴?”
不可能。
公主们就因为没兄弟,才不得不把皇位拱手让与外人。但燕成帝之后,再扶谁上位呢?
如今有几位公主,可是拼命搜罗美人,想塞进后宫,承宠生子。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徐夫人咬牙,“我回去就跟你爹说!”
徐家想要泼天的富贵,扶女儿登上后位只算成功了一半,扶女儿肚里的孩子坐上龙椅,才算修成正果。
既然与公主们迟早有一战,那就开始吧!
“等等。”徐皇后拉住母亲,附耳低语,“让父亲想想法子,在临近湖州的江州等地,安置几个人,务必做得不露痕迹。”
看着女儿眼中掠过的冷意,徐夫人微惊。
“大殿下,还小吧?”
“再小,也知道树名声了。也不是即刻要做什么,先安插着,往后再说。”
徐夫人掌管内宅多年,可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暗想女儿这胎要是真生了儿子,汉王这个长子,确实就太碍眼了。
在她们这般贵人眼里,从不觉得是自家抢了人家丈夫和嫡子地位。
反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被这般出身低微的贱人先玷污了,那这贱人就很该死了。容他们母子多活了这许久,已是宽厚。
徐夫人应下离宫,徐皇后仰头望着帐子上的那枚平安符,勾唇露出一抹讥讽。
皇上,
越来越象一个皇上了。
只不知他和他那发妻长子的情份,又能维系几时?
湖州府衙。
原本热闹的后院,如今清静下来。
汉王小殿下终于说动徐贤妃,搬去了汉王府。
原本徐贤妃是不乐意的。
因一场洪灾,那边如今除了几个主院落,连个花园都还没弄清爽。更别提闵柏又拖了许多材料,先去白龙观修灯塔了。
但闵柏却坚持要搬。
他们这么多人住在府衙,实在太打扰人家公务了。且他娘又不懂谦让,简直要将这府衙当成自家后宅。
湖州虽是他的封地,但朝廷为防藩王作乱,只有收税防卫的权力,却不能对官员干涉太过。
故此小殿下便借口说要“清静读书”,省得“耽误功课,惹父皇不喜”,把徐贤妃哄走了。
旁人倒还罢了,只湖州府台何大人,甚是感激小殿下的一片体贴之心。凡王府需求,都优先满足。
这日留在府衙的瑞姑,便又迎来了官府牙婆,及要卖身的三四十个小丫头。
只可惜,瑞姑还是没瞧上。
牙婆赔笑,“好姑姑,我这都来三回了,您统共都没挑上几个。到底是哪儿不好,说了我改,行么?”
瑞姑道,“非我有意刁难,只是这些丫头资质平平。纵留下,日后也只好领个扫地端水的差使,又何必费心调教?”
她不好直说,如今想要挑拣的,是给小殿下准备的贴身宫女。
待学几年规矩,再择其优者,在汉王大婚前,为其引导人事,充作侍妾。
那牙婆也是大户人家走动惯的,听她这么一说,略猜出些许,只是为难。
穷苦人家,难养出灵秀之人。凡略有些心机姿色,谁又肯安于本份?
那些世家大族,想选个好的通房丫鬟,都得从家生子中择选。但汉王母子根基浅薄,也只好从外头采买调教了。
牙婆想了想,“若姑姑想寻好的,能否让婆子去良籍里打听?自然不会逼良为奴,但若是能进王府,许多人家也未必就不愿意。”
毕竟,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麻雀,从来都很多。
瑞姑顿时摇头,“咱们初来乍到,很不必为此扰民。若是闹出不好的流言,倒不好了。横竖也不急于一时,你且慢慢留心着就是。”
牙婆应声而去。
但私下里,还是悄悄把找寻的范围扩大了些。
而瑞姑此时,不由得越发惦记美娘。
这小姑娘,就是她心目中极适合的人选。
品貌既好,又纯良聪慧。
只要加以调教,就可以是个很出色的贴身宫女及侍妾。
只可惜,出身良家。
那还是清清静静做个正头娘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吧。
恰在此时,送美娘返乡的赵嬷嬷和小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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