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话里带刺,虞亮忍气,将手中折扇打开,又逐一合拢,顿了一会儿才道。
“那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树大好乘凉?你虽然有上官先生和云大家依靠,到底不是至亲。而你这般如花的年纪,正该是得人呵护的时候。”
美娘没出声,等着他掀开底牌。
虞亮看着她,终于露出几分野心和欲望,“本官倒想自荐,做这个惜花护花之人。我元配过世,嫡长子你也看到了,不过尔尔。日后你我的孩子,才会接掌整个虞府。这样,并不委屈你吧?就算你嫁哪个名门公子,还不是夹着尾巴做小媳妇?而我,能让你做当家主母!”
看他一副施恩嘴脸,似是傲然等着她下跪谢恩。
美娘差点没吐出来!
人不要脸,当真是天下无敌。
看他一副道貌岸然,不近女色的样子,怎好意思开得了口?
“大人只怕是误会了。”美娘径直起身,低头轻蔑的睨了虞亮一眼,一字一字告诉他。
“我,不卖身。”
“站住!”
虞亮厉声低喝,但丫鬟小萤已经挡在他的跟前。
虞亮猛地走到窗户跟前,扇子指着楼下,“你睁开眼睛看看!只要我肯高抬贵手,你的顺心人力行就能重新开起来,还比从前做得更大更强!你的清高,能当饭吃?
而本官,是家世,是出身,还是人才配不上你?你以为凭着年轻貌美,就能嫁进高门吗?别异想天开了!以你的出身,真正的高门大户,压根就看不上你。在他们眼中,你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做妾室的材料罢了!”
美娘想起宫中的徐贤妃和燕成帝,心中刺痛,定定看着他,乌眸如冰。
“大人说得都对,您家世显赫,出身高贵,本人又是进士,如今还身居高位。可能唯一不如我的,就是年纪了。可随便如此,也不知多少名门贵女愿意嫁您做继室,您能纡尊降贵,看上我这么个小小民女。我还不感恩戴德,一口答应,竟然不识好歹的拒绝,是不是脑子有病?”
虞亮,还当真就是这么想的。
“本官若不是赏识你的容貌和为人,实在没必要亲自来开这个口,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美娘冷哼,“那么,请大人把您的这杯酒,给别人好了。因为您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稀罕。而我想要的,您也给不起!”
虞亮愤怒之极。
男人的自尊心,让他问了一句,“你要什么,是我给不起的?”
美娘鄙夷,“我要一个与我情意相投,又青春俊俏的小郎君做丈夫,您给得起吗?您能给我的,无非是华衣美服,名利地位,而这些东西,难道我现在没有?”
虞亮眼神微眯,心中刺疼。
如果说他唯一没有的,就是青春了。
而这是无论他花再多钱,打扮得再年轻,也换不回来的东西。
“林美娘,你不要太天真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将来你会发现,根本都是毫无意义的!只有握到手里的名利财富,才最重要。而我能给你的,绝对比你现在拥有的多得多!”
美娘轻嗤,笑得又美又甜,“大人说得对呢。只有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而您就靠嘴皮子一说,我就信了,那我得有多傻?”
“你!”
虞亮还想说什么,可美娘已经不想听他说下去吧。
“大叔,您的话太多了。是不是人上了年纪,都会比较啰嗦?”
“林美娘!”虞亮被深深激怒了,“你既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本官出手无情!”
美娘不屑一笑,微微一福,“那小女就等着大人指教了。啊,突然想起一句话,人不轻狂枉少年。小女正值青春年少,轻狂一些,也是理所当然。只大人您这一把年纪,凡事还是想清楚再说,否则人家倒要说您不稳重了。”
她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虞亮失态的,掀了桌子。
虞君诚心惊肉跳,不知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亲事,泡汤了。
而神色狰狞的虞亮,还阴鸷着格外吩咐了一件事。
虞君诚大惊,“爹,这样,这样不好吧?怎么说,她也是汉王殿下的师妹……”
虞亮摆手,打断了他,“只是师妹,又不是亲妹妹。再说汉王殿下山高水远的,怎会管这些闲事?算了,这事用不着你。你只专心,管好你妹妹的亲事就行。”
虞君诚嚅嚅,退缩了。
于是回头,又有流言传出。
说顺心人力行的幕后老板林美娘,为了逃脱责罚,竟然色诱江州官员!
还好官员持身正直,没被她诱惑……
百姓哗然。
要说桃色绯闻,永远是最好传的。
尤其美娘生得美貌,小小年纪便从一介民女,成了坐拥豪宅的小富婆。
手下掌管着原林,顺心人力行,针线铺等诸多生意,还得了皇上御赐牌匾,跟权贵们都能扯得上关系。
这本身就略显传奇的人生,更惹得人们遐想无限。
甚至有那些恶毒之人,还说云大家这琴师当得也不光彩。
卖艺的女子,有几个不卖身?
无非是卖得高低贵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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