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父凭女贵的林俊武,也才算是在云州站稳了脚跟,能请假离开,回来探亲了。
为此,族人们还大方的送了不少豪礼。
怎么说,他也是小丫头亲爹。总得衣锦还乡,方不失云州未来女土司的颜面。
林俊武瞅瞅襁褓中的小丫头,大方收了。
还在信中表示,自己会多带些宝贝回来,给外甥女攒家底。让林俊娥不要忧心,也别攀比了,只当他们叔叔姑姑一起送的就好。
可林俊娥怎么可能不忧心?
她亲自跑来,也是为了押运给美娘攒的家底。
就算比不上林俊武,也是她做姑姑的一份心。
美娘决心不嫁人,自立门户的事,跟二叔和姑姑,都是说过的。
他们能理解她,却更加心疼她。
所以要用这样的实际行动,来表明对美娘的支持。
厚厚的给她攒上一份家底,不管她将来嫁不嫁人,生不生孩子,都随她高兴了。
钱财不能买到这世上所有的东西,但总可以让人生活得优渥舒适,少些忧虑。
只这件事,林俊娥和林俊武兄妹俩商量好了,却都瞒着美娘,想给她一个惊喜。
所以美娘完全不知道,在她跟那死士甲乙,斗智斗勇时。
自家叔叔和姑姑,也在从定州云州,往这边赶来。
而汉王殿下,也紧随其后,一路追赶。
至于一家子人,是擦肩而过,还是喜相逢?
天知道!
京城,永定伯爵府。
明明已至盛夏,傅老夫人的屋里,却仍是微微透着几分寒意。
无人敢说,只有傅老夫人心里清楚,那是人之将死的沉沉暮色。
就算再名贵的药香,也遮掩不住。
她的生命,已经快走到人生的尽头了。
按说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可她仍是不愿咽下最后这口气。
因为,实在是不放心哪!
浑浊的老眼一扫,便瞧见香案上,那株三尺高的红珊瑚了。
枝繁叶茂,殷红如血。
便是垂下了珠帘,挡着盛夏刺眼的阳光,依旧掩不住它的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就如一树血珠,张扬凌厉。
当然,那珠帘也不是凡品,竟是纯用碗豆大的珍珠串成。
只那莹莹白光,总让傅老夫人莫名想到累累白骨,颇觉不吉。
门帘一动,永定伯傅德厚来了。
恰好丫鬟小心翼翼捧进一碗闻着就很贵,实际更贵的药膳,便交到他手上。
几年豪富,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总透着股子憋屈的无用伯爷,便是服侍母亲汤药,都透着股志得意满,挥斥方遒的味道。
“……太医都说了,母亲并无大碍,就是有些郁结在心。要不回头儿子再把你这屋里的陈设换一批,好让母亲瞧着欢喜?”
傅老夫人勉强吃了两口,便摆手不要了。
“我这身子,自己知道,已经到岁数了。便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也是救不回来的。再说这好端端的屋子,你又折腾它干什么?就这珊瑚珠帘,连宫中都少见,着实奢靡太过,本不是我们这等人家应该摆的,要不回头收起来吧。”
傅德厚不以为然,随手把大半碗药膳,给丫鬟拿出去扔了。
“母亲就是操心太过。您是没瞧见,前儿德阳长公主的驸马萧家被抄,抬出来的珊瑚,可足有五尺高!只颜色比不上咱家这个,这好东西贵精不贵大。咱们傅家好歹也是勋贵人家,又没扯进庆国的破案子,如今摆个三尺的,也不值什么。”
提起此事,傅老夫人越发心焦。
“皇上都下狠手收拾朝堂了,咱家虽未牵涉,还是低调些吧,省得招惹麻烦。我怎么听说,前些天那边渔村,好似又出了事?”
傅德厚十分不悦,“这是谁又在母亲跟前嚼蛆?屁大点事,有什么值得说道。不过是老三家那小子,多喝了几杯,睡了来村里迎娶的一个新郎。男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偏跟个女人似的,要死要活。哼,既想死,那就成全他呗。一帮子贱骨头,给点厉害才知道怕呢。母亲放心,都已经料理干净了。”
傅老夫人眼皮子一抖,半晌才反应过来。
“竟,竟是新郎?!天下女人死绝了么?你们也,也——”
傅德厚忙给她抚胸顺气,“母亲消消气,快消消气!我都已经骂过了,咱家的孩子,虽偶尔胡闹了些,但心里终归还是明白的。这不是还小么?过几年就好了。”
他不以为然,换了话题,“对了母亲,我这儿倒有件正经事,想请您拿个主意,是关于五丫头的亲事……”
傅老夫人再如何焦心,终归还是护短的。
长叹一声,开始操心起儿子说的“正经事”。
等傅德厚离开,傅家庶出的五小姐,傅惜华便被叫到了祖母房中。
她也是近二十的大姑娘了。
这几年,因汉王殿下迟迟没有成亲的意思,除了同样不打算成亲的常平县主,当年那几个被燕成帝内定为汉王侧妃的官家小姐,都在皇上的默许下,陆续嫁了。
就连年纪最小的王家二小姐,都已说定了亲事,明年出嫁。
唯一坚守的,或者说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是傅惜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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