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早先娶进门的元配徐贤妃,就略显悲催。
因出身寒微,先帝另给成帝指了个名门皇后。
成帝拼死拼活,最后是灵机一动,抱着小闵柏,在先帝面前又刷了回脸,才给元配求了个四妃之首的贤妃之位。
据说先帝临终前,曾见了徐贤妃一面,还颇为后悔。说这样姿色,给个嫔都是抬举她了!
以上种种,皆是传闻,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但闵柏从原本的嫡长子,变成了庶长子,却是不争的事实。
嫡庶二字,重逾千金。
差了这一层,以后很多事就不好说了。
所以,就算论常理,皇上还在,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后妃和未成年的皇子离宫。但这对母子的情况却着实有些特殊,方能早早来了封地。
瑞姑方才已经听得一耳朵,此时见了礼,从容道。
“小殿下救下的那位林小姑娘,也是公门中人,乃湖州治下一位书吏之女。虽是寒门小户,却也读过书,颇知礼仪。如娘娘不愿透露身份,回头让何知府打发人,送她回去也就是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挺容易的么?何须这么敲锣打鼓,吵吵嚷嚷?
徐贤妃忙道,“如此最好。赶紧打发了,省得沾上麻烦!”
闵柏微微皱眉。
如今赈灾正忙,何知府哪有空处理这等小事?便是打发差役,到底男女有别,多有不便。那小姑娘既是他亲手救下,自想有始有终。不过派两个婆子送回去,又碍得了什么?
只眼下说了,母妃定又要与他吵闹,倒不如回头悄悄嘱咐一声的好。
觑他神色,瑞姑心中怜惜,另出了个主意。
“娘娘顾虑不无道理。但奴婢以为,娘娘和殿下初到封地,何不借着此事,收拢民心?只说是娘娘仁善,救下此女,再送她几匹绢布回家,岂不让人传颂娘娘美德?回头报与皇上知道,必也欣慰。”
原本徐贤妃听得直撇嘴,可在最后一句时,终于收敛起来。
因受不得宫中规矩和那些贱人的鸟气,她才一怒之下,执意带着儿子来了封地。但要她对结发丈夫从此恩断义绝,实在是做不到的。
故此收拢人心这些大道理,徐贤妃皆听不进去。但一听能让远在京城的丈夫欢喜,她就高兴了。
当下捏着帕子,故作姿态道,“罢了罢了,就依你之言。”
又狠狠瞪一眼儿子,“这次只当是娘替你收尾,下回若要再犯,必是不依!”
知子莫若母。
当儿子的,又如何不知母亲心事?
闵柏不想多事,配合的应下,心中却替小美娘暗松了口气。
这样天灾都死不了,往后就好好活着吧。
生得那样好看,死了,还真怪可惜的。
在徐贤妃因容貌平平,便视天下美人如祸水的苦大仇深中,身为她的儿子,反而越发懂得美人相惜。
长得好看又不是错。
救人时虽没想那么多,但发现救出个小美人儿,哪个少年不欢喜?
只可惜那日美人已晕去,没见过她睁眼的模样。为了不给她惹麻烦,估计往后也只好避而不见了。
小殿下暗自搓搓当日搂过美人细腰的手指,略惆怅。
匆匆一月。
雨收雷歇,洪水退却。
活下来的百姓,没工夫悲伤,如渺小却顽强的蝼蚁,于满目疮痍中,开始重建家园。
湖州府衙。
第一批赈灾的粮食已到,何知府带着大小官员,在前衙忙得一塌糊涂。徐贤妃接到丈夫来信,在后院笑得合不拢嘴,旁有一群宫女姑姑凑趣。
“皇上在宫中得知娘娘慈爱,教导大殿下英勇救助百姓,高兴得很呢。于朝臣面前也有了脸面,这赏赐不就追着来了?瞧瞧这些药材珍珠,可是后宫里的独一份呢!”
“听说在救人的港口,还有商人百姓自发要给大殿下修建生祠,说他是白龙下凡,这不全是娘娘素日教导有方么?”
徐贤妃给捧得心花怒放,压根忘了自己当初还为儿子救助百姓,责骂于他。
得意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要说我儿是白龙下凡,倒也没什么。至于本宫,皇上最是知道。没什么本事,就是心善。当初他娶我,也是相中这个。”
宫女芭蕉顿时有眼色的接话,“要说女子立世,德言容工。容貌女工皆要次一等,顶顶要紧的,却是为人品行。若品行不好,任她生得再美,家世再好,又岂是良配?”
这马屁可是徐贤妃最爱,百听不腻。
看这丫头还想肉麻下去,瑞姑清咳一声,打断话题,“娘娘,既然洪水已平,是否也该差人送林小姑娘归家了?”
门不当户不对,连提亲的资格都没有,谁管你的德行好坏啊呸!
芭蕉她是极不喜欢的。
宫中多年的老油条,偏偏哄得徐贤妃极为开心,便也带来了封地。
被打断兴头的徐贤妃有些不乐,更一脸茫然。
林小姑娘,谁啊?
芭蕉酸道,“姑姑对那小姑娘倒上心得很,都亲自带在身边管教呢!”
她方才都看好一对小珍珠了,只等哄得徐贤妃开心,好讨来戴。
谁知被这老货打断,真心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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