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嫦眉毛高高一挑,“看乐子啊!这江婉婉从前可是心高气傲得很,如今却沦落到当街卖糕点的地步。想那林美娘,待她也不过如此。咱们往后倒不妨走动走动,只怕还能多看些乐子呢!”
丫鬟心想,这可真是有闲得有病。
江婉婉过得好不好,跟林美娘又有什么关系?
为难不上人家主子,为难一个丫头,算什么本事?
再说林美娘,不过生个女儿,可摆的流水席,唱的大戏却是全城头一份,无人能及。
不知多少人私下羡慕她和女儿的好福气,有个那么好的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
反观虞妙嫦,嫁给唐庄都几年了?
屁动静没有,如今府里说话算数的,还是那个病歪歪的大夫人。
要说这女人要在夫家站住脚,没孩子怎么成?
光有家世美貌有什么用啊,丈夫的心也笼络不住,又不愿打理家务。混到如今也只能掏点私房,出来上个酒楼看个戏了。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连丫鬟都瞧不起。
还好意思看人家乐子?
人家不看你的,就算好了。
“你还好意思看人家乐子?瞧瞧你都混成什么样子了!”
忽地有人似是会读心术般,说出丫鬟心思。
丫鬟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却是又惊又喜。
“大少爷!”
一别经年,虞君诚也是成了家的人了,还蓄起两撇小胡子,显得越发稳重。
此时阴沉着脸,叫丫鬟下去,关了门才开始教训妹妹。
“你也是嫁了人的妇人了,成天喝得醉醺醺的,有点为人媳妇的样子吗?难道你要人家笑话我们虞家没有家教?”
虞妙嫦初见时的惊喜,瞬间消散,不悦的翻起白眼,“几年不见,哥哥一来就是来教训我的吗?那还是省省吧。我就是这么个冥顽不灵的性子,再说那唐家,也没人在乎我好不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君诚还要追问,虞妙嫦却自悔失言,“算了算了,不提也罢。哥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虞君诚道,“是爹让我来的。”
虞妙嫦神色大变,虞君诚还奇怪呢,“你这什么表情?”
虞妙嫦心虚道,“没,没什么,他……父亲有什么吩咐,你就说吧。”
虞君诚压下心头那份古怪,“爹要你回一趟江南老家,听说那林美娘去江南了。爹算计着,她是不是想去采买粮食。总之,你让她干不成这事就是。”
虞妙嫦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下,甚至大喜过望,“真的?那我愿意去!可唐庄,他不一定肯吧?”
虞君诚道,“你忘了今年是咱家老祖宗,九十大寿了么?我和爹爹都是没法赶回去祝寿的,爹说让你代我们这一房回去。事爹已经写了信,回头我去跟唐庄说,料无不允。”
他说的老祖宗,是虞家辈分最高的虞太夫人。
先夫乃是先帝之师,为人端正严肃,连先帝都要尊称一声师母。一众骄横的长公主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尊称一声老夫人的。
亦是虞亮的祖母,虞君诚兄妹的曾祖母。
只,不是亲的。
这位虞太夫人原也有两个亲生儿子,只可惜二子皆有些短命。嫁娶生子后,先后中年过世了。后头唯一的嫡亲小孙子也没留住,虽有几个孙女,可嫁出门后,她这一脉,便算在虞家血缘断绝。
但虞太夫人难得的心胸开阔,反劝着伤心不已的虞老太师,早早扶植兄弟庶子,掌管门户。
虞亮的爹,就是那时冒头的。
后面虞亮亦算争气,压制住了一干同辈兄弟,渐成气候。
而虞太夫人心知自己到底不是亲的,故此自虞老太师过世之后,借口年事已高,再不过问家中之事。
虞妙嫦打小都没见过这位曾祖母几面,只觉是个异常严肃的老太太,很是不喜亲近。但如今能打着老太太的旗号回一趟老家,难为美娘,她却是求之不得!
看她兴冲冲的就要回家收拾行李,虞君诚忍不住念叨起一事。
“我和你嫂子才成亲多久啊,她都怀上身孕了,你这些年怎么就没个动静?若是有什么毛病,我让你嫂子给你寻个大夫,悄悄来治,如何?”
虞妙嫦一下又变了脸色。只念着他到底一片好意,没有翻脸,“我的事,不用哥哥操心!咱们快办正事要紧。”
虞君诚给她催着走了,却不知虞妙嫦转身之际,暗自垂泪。
她又如何不想生儿育女,有个自己的孩儿?
可是……
只能说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窄巷,矮檐。
江婉婉拎着衣裳回了家,脸上的那份热辣才渐渐消退下去。
要说她也不喜欢虞妙嫦,但漂亮的新衣裳,却没有人会不喜欢。
尤其还有二两银子呢!
尝到柴米油盐艰难的江婉婉,如今可没办法视钱财如粪土。欢欢喜喜把银子收进小钱匣里,她把那件新袄子拿出来试了试。
衣裳料子不错,样式也好看。
秋香色小袄,绣着茜红的垂丝海棠,张扬明丽,正是虞妙嫦的风格。只可惜这颜色略浅了些,实在不经脏,只好穿着出门做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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