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姑适时接话了,“芭蕉娘娘面前失仪,回头奴婢自会按宫规处置。”
徐贤妃重重嗯了一声,“是该好好教训!滚!”
被拖下去的芭蕉这才知道后悔。
瑞姑那一眼看她,只是警告。而这会子落到她手里,会有好果子吃么?
自己干嘛这么贱,要跟个马上就走的小丫头片子过不去?就算是为了给瑞姑找不痛快,换个法子不行么?
欲哭无泪的芭蕉滚了,美娘平白又得了对银镯子。
原本徐贤妃还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母性胸怀里安慰安慰,忽地人报,“殿下来了!”
徐贤妃顿时撒手。
还是亲生儿子最要紧。
美娘没有半分犹豫,低头敛眉,老老实实侧身避让,跟瑞姑一起退出房间。
只在与那少年擦身而过间,留下淡淡皂角香气。
闵柏问,“那是谁?”
他又不瞎,一个民女无故出现,他若不问,反显得刻意。
至于此人是谁,他已猜出几分。
徐贤妃含糊道,“不是甚么要紧之人,你怎地来了?”
闵柏心中有数,不再追问,只道,“方才何大人请了我去,说起百姓要为我建生祠之事。孩儿再三推辞,何大人却讲了许多大道理。皆因这次天灾过大,要给百姓们一个念想。于是孩儿只得应承,让他们在对着港口的小山上,修一座白龙庙,只供奉神灵就是。”
“孩儿又想,既要建庙,何不在那庙后建一座高塔?日后夜里点上灯,也能给晚归的渔船指引方向。也算是咱们母子初来本地,为百姓们做件好事了。何大人他们听了皆说好,已着工匠去勘探地方,又派人去江州官府协商。只孩儿既答应了建塔,恐怕就要挪用些咱们修建王府花园的材料,还请母妃见谅。”
徐贤妃一点也不想见谅。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呀?”
“百姓们要修庙,你让他们修就是了。横竖又不是你要他们修的,谁还能说你的不是?”
“再说那港口对面的山,又不是咱们湖州的地盘。这会子你倒好,巴巴跑到别人的地盘,去帮别人修塔,是钱多得烧不过么?”
“且日后经年累月,点灯费油的,又是一大笔开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呢?”
第5章 小花
闵柏原本满心欢喜。
少年自以为做成一件大事,刚在前衙还得到诸多大人的夸赞,谁知一回头,竟给亲娘骂得这样不堪。
犹如兜头一盆雪水泼下,让年少的小殿下不由得面红耳赤,又是寒心,又是憋气。
他知道他娘,出身不高,见识有限。
父皇原在宫中指派了好些明理懂事的姑姑,来给她上课,可徐贤妃除了学个“本宫”,抖抖威风,其余一概不学不听。
凡事只肯想到自己,半点不愿想想大局。任他把道理这么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讲给她听,却还是听不进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身为燕成帝的大皇子,怎么就不能替两岸的百姓干点事?
就算隔着一道江,难道那灯塔建起来,只有江州的百姓看得见,湖州百姓就看不见了?
说到灯油,就更是胡搅蛮缠了。
往日在京城,他娘为了诅咒那些“狐狸精”,给各大庙宇捐的灯油,一次少说都是几百斤,她怎么就不觉得自己不会过日子了?
父皇顶着朝臣那么大的压力,私下不知做出多少让步,才把他这未成年的皇子和元配送到封地。
他们立足未稳,正是要趁机做些事情,收拢人心,好替父皇减轻压力。可他娘呢,不说支持,还净扯后腿!
就算这是他嫡嫡亲娘,闵柏也得公道的说一句,就他娘这水平,也就是个小家主妇了。要是当初真把皇后凤冠戴她头上,那才天下大乱。
可这是他亲娘啊,再不好他又能怎么办?
闵柏只能道出一件,他还想多瞒些时候的事。
“皇后,怀孕了。”
徐贤妃一下脸色变了。
她再不晓事也知道,宫中其他女人和她们生的孩子,都不可能越过她和她的儿子去。
唯有皇后,只有皇后!
燕成帝登基时所立的皇后,也姓徐。
可同姓不同命。
跟徐贤妃这寒门小户不同,人家可是公侯之后,世家千金。又美貌贤淑,才德出众。
不过,在徐贤妃呆在皇宫的六年里,这位徐皇后,只生了一个女儿。
不是不能生,更不是不想生,而是根本没法生!
徐贤妃没有太深的心机,也没有太多的手段,可只要她在宫中,总要闹得成帝无法去宠幸其他后妃,尤其是皇后。
也不是真就没法子,只是——不忍。
不忍让陪伴自己的发妻,真正见识到宫廷斗争的残酷,所以成帝默默将所有事情都压了下来。
可皇上皇后春秋鼎盛,宫中却始终没有嫡子出生,这对于天下来说,本就是极大的不祥。
闵柏随爹娘入宫时,已有五六岁了。
所以他还记得起,自己那时候,是怎样被母亲利用,一次又一次的跑到父皇跟前撒娇,跑到皇后宫中哭闹。
父皇忍了,皇后也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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